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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內忽然陷入無聲,比車外的夜色還要寂靜,兩人就這樣一上一下對峙著。
一個鉗住對方雙腕,一個隨時準備反擊,粗重的呼吸糾纏在一起,短短几秒比永恆還要漫長。
片刻後,江杳艱難地扭了下手,臉別向一側,垂下視線,睫毛恰好遮住眼底的小火苗。
他嘴唇動了動:「疼。」
垮下去的臉色,沒好氣的語調,但配上那張漂亮得令人隨時心動的臉,似乎有種奇異的效果,如同炸毛的貓爪,在段逐弦心頭撓了一下。
從始至終,他都沒下死力氣,只稍稍利用了空間優勢和心理戰術,不至於把個大男人弄得太疼。
況且江杳面板太白太細,光是指頭多按一會兒都會起紅印子,幾天前他剛剛領教過,他也不希望上面總是留下粗魯的痕跡。
但他難得看到江杳向他服軟,心裡還是軟下一片,按在脈搏上的指腹緩緩鬆開,接著,是圈著腕骨的手指。
三秒後,「砰」的一聲。
江杳撿起抱枕,狠狠蓋到了段逐弦臉上,半分力也沒留。
林助拎著檔案袋回到路邊,透過車窗,正巧撞見這一幕。
他想起幾天前,段總提醒他江先生脾氣不好。
現在來看,這位江先生的脾氣,可能八成大概,只發在段總身上。
想通了這一層,林助背後冒出熱辣辣的汗意,像是發現了什麼驚天秘密,從此諱莫如深,不敢再作多想。
等車裡的動靜結束後,他才默默鑽進駕駛座,隱形人般發動車子。
由江杳單方面挑起的紛爭,又由江杳單方面結束,只留下個冷漠的後腦勺給人,連發尾的紅色挑染都散發著濃濃的不爽。
段逐弦略微側頭,沉黑的視線熟練地落在他曾勾勒過無數次的背影上,從細窄的腰緩緩向上,一路順著冷白的脖頸,停在發梢尾端。
江杳的頭髮如他這些年來想像的一樣,很軟。
那天晚上,他從後面單手扣住江杳的後腦,指腹擦著頭皮,埋向他從未碰過的溫熱發間,直到指縫全被髮絲佔滿。
每逢關鍵處,江杳都會瀕死般揚起脖頸,嘴裡不服氣地罵罵咧咧,後腦卻又無意識地主動朝他掌心貼近,反反覆覆地自投羅網。
那綹紅髮從他指縫間漏出,隨著他五指收緊的力道,翹起、顫動,像孔雀最美的翎羽,又像紅狐狸驕傲的尾巴。
江杳對身後那道近乎露骨的視線毫無知覺,專心致志生著悶氣。
其實早在初次見面,他全部目光都被這個堪稱完美的對手牢牢抓住的時候,他就敏銳地意識到,段逐弦並非表面看上去那樣溫文爾雅。
但當時的他欣賞段逐弦,覺得段逐弦是個值得他深入探究的人,以至於和段逐弦每一次交集,他都帶著無限的期待。
就連不經意觸碰到那道沉黑的視線,也能激發他順著幽深通路挖掘礦藏的快感。
而現在,他只覺得段逐弦是個衣冠禽獸。
扒掉那層皮,除了變態,再無其他。
到江家後,江杳進門蹬掉鞋,對管家說:「別放閒雜人等進來。」
說完徑直走到客廳島臺喝了幾大口水,一回頭,發現某人已經被保姆阿姨請進家門,還畢恭畢敬奉上了一盞茶。
江杳眉心一擰:「都說了別亂放人了。」
保姆愣了愣:「這位不是姑爺嗎?」
江杳被雷得不行,露出極不自在的神情,瞥向段逐弦:「姑爺個屁,門都還沒過。」
保姆顯然沒料到事態會這樣發展,站在兩人中間有些尷尬,朝段逐弦投去求助的眼神。
段逐弦坐在沙發上抿了口茶,淡定道:「無妨,既然未來的關係已經註定,這個稱謂遲早屬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