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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一夜,她著實累壞了。
晏準起身朝外走去,小廝湊近靠了過來,問晏相何事,晏準卻轉過身,腳步朝著庖廚那邊走去了。
小廝大驚失色,「大人,大人您這是要做飯?」
晏準從小被發賣江南,在米鋪過的是窮苦日子,做點兒粗茶淡飯還是不在話下,這麼多年倒也從沒餓著自己。
只是後來考取功名,又認祖歸宗之後,身邊總是多了下人,自己事務繁重,已很久沒有親下廚房了。
冷青檀甦醒之際,只見身旁燈火將熄未熄,書房的門半開著,外間朔風卷著片片雪花,庭前瑩白一片,原來不知何時下起了雪來了。
瑞雪如瀑,屋內燒起了地龍,令人絲毫不感覺到冷。只是坐久了,四肢有些僵硬了,冷青檀便起來活動了下身子骨,梨花木浮雕仙鶴騰雲紋的座屏旁,蹲著一隻足她腿長的鈞窯藍釉海水紋粗口瓶,裡頭斜插著幾幅裹了墨綠粗繩的畫。
畫上染了芬芳,好像是綠梅的香氣。
她困惑地抽出了那散發著綠梅香氣的畫軸,抽開墨繩,畫卷直垂下來。
這是一幅美人圖,畫上的美人趴在案上側臥,鬢髮松挽,仔細看,那上邊的絹花是用真的綠梅貼上去的,那身裳服冷青檀認得,是在行止館辦公時所著,她立刻想起上次他過來幫她整理內務時,她好像便是如此睡了過去,依稀就是這般睡姿。只是……晏準將她畫得太嫵媚了!
她無法想像那個時候晏準明明以為她是……居然還這般偷偷地藏著她的畫。
困惑之間,晏準踏入了屋中,他的手中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面,見到冷青檀正握著畫軸,賞著那幅畫,腳步頓了一下,面色微微緊繃,有些微不自然,然而僅只一瞬。冷青檀也放下了畫,見晏準過來,怔了怔,立刻將畫捲了起來。
「無事,」晏準神色自若地將面端了過來,「一幅拙作,讓夫人看了笑話,夫人想必是餓了,我適才下廚做了碗麵,夫人嘗嘗。」
他雖說不介意,但胡亂翻動他的東西,冷青檀心下還是過意不去。
她坐回了梨花木椅,小心地端起了晏準下的面,用銀箸子撥著嘗了一口,晏準道:「太久未能下廚了,難免手藝生疏,夫人將就用些。」
一面說著,一面捲起了那幅畫,坐到了她的旁側,好似真的無事。
但是他的面卻不像他說的那麼不堪,裡頭打了一枚雞蛋,正當火候,筷子插進去,微微泛紅的蛋液便流了出來,就著雲腿和香蘑,格外可口。但再好的面,也化解不了她的尷尬,冷青檀一向為人敢作敢當,還是決意要道個歉。
「我方才是——」
「無妨,」晏準側眸看她,食指停在書頁上,沒有翻動,只輕輕扣了兩下,冷青檀主持審訊已有幾年,知道這通常是人犯緊張的一種表現,但她意外晏準在緊張些什麼,愈發感到碗裡的麵食之無味了,晏準低聲道,「夫人你先用膳,我有話稍後同你說。」
「嗯。」
冷青檀擠出微笑,回了他一聲,便真乖乖低頭用起了面。
窗外飛雪輕盈,無聲無息地覆蓋滿庭,蒼翠的古柏上,積雪皚皚,令盤虯臥龍的枝幹都幾乎不堪重負。
冷青檀胃口不大,只吃了半碗,便已再吃不下,她擱下小碗,放在一旁,這時,晏準似乎已做好了完全的準備,他望向窗外的目光收了回來,問她:「飽了?」
她適時地打了個飽嗝兒,搖搖手,示意真的吃不下了。
她的臉蛋有些紅,鼻尖更是,晏準剋制著想要試探她鼻尖溫度的衝動,溫聲道:「夫人,我要告訴你,我從前喜歡過一人,這隻瓶裡,放過她的畫像。之前大約是覺得問心無愧,或是真的已經徹底忘懷,擔憂你我相識相交還不深,你知道之後,終究是會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