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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心已然匍匐在地上瑟瑟發抖,那可是龍嗣,居然被娘娘說成孽根,若是龍顏大怒,只怕整個凝華殿都要陪葬。
「放肆?」初苒緩緩起身,眼波含怒,她從未想過自己會用這樣失望的眼神看住眼前的元帝,怪不得古來有那麼多薄命的女子為了負心郎君黯然魂消,這樣的痛真真能噬心銷骨。她無心追究荒唐那晚,元帝究竟是全然無知無覺,還是在怨恨她與蕭鳶舊情的驅使下,故意而為‐‐事已至此,說這些還有什麼用呢。
冰涼的冷笑,初苒忽然覺得筠兒也是那樣可憐,從前被人當做棋子,現在連身體也被人拿來作踐利用,往後還要受孩子畸形、骨肉分離的刺激。
「若皇上不忍,阿苒願意代勞。琴心,去讓御藥房備一碗落胎的湯藥,讓張老太醫親自送到浣蘭軒來。」初苒攏一攏衣襟,昂首越過眾人,朝殿外走去。
「站住!」元帝一聲厲喝。
不止琴心,連小祿子此刻也覺背後冷汗涔涔,娘娘莫不是已氣得迷了心,不然怎會…
「你要去哪裡?」元帝聲音已近森然。
「去浣蘭軒,照顧筠兒。」初苒說得坦然,聽在元帝耳中卻如誅心之言。
「阿苒,你好狠的心,那到底是朕的孩子,你就這麼容不得麼?」
初苒身形一頓,眼中的淚水模糊了一切:「是天理不容!人倫不容!與我何干?」
「好!很好!」元帝狠狠地盯著初苒秀挺的背影:「璃妃於氏,即日起禁足凝華殿,非詔不可離長春宮半步,回宮!」
明明已是初春,卻偏偏冷如嚴冬。
元帝的離開帶走了最後一絲溫度。小祿子默然退下,癱倒在地上的琴心猛然醒悟,忙不迭的起身出去,關上殿門,初苒甚至聽到了落鎖的聲音。
蒼白的唇角不禁浮起一絲哂笑,這算什麼,虎落平陽?龍困淺灘?初苒緩緩蹲下,抱住雙膝,陷入久久地沉思,為何自己一點都不恨呢…初苒努力仰了頭,讓眼淚回流。
時間不知過去多久,外頭忽然傳來一聲響亮的掌摑。
「是誰這麼大膽,你們不知道裡頭是娘娘、是主子麼?!」
「皇上說…」
「皇上?我現在就去把此事稟報了皇上,你猜猜看皇上會不會剁掉你的雙手,剜你的雙眼!」
「求姐姐饒了琴心…」
「還不開門!」
是頤珠回來了,初苒驀地抬頭。
「娘娘,您怎麼蹲在這裡。」門忽得被推開,熟悉的身影奔入殿中,轉眼便跪在初苒身前。
秀麗的眉,溫柔的眼,初苒傻看了半晌,笑道:「頤珠,本宮腿麻了。」
頤珠一愣,淚珠撲簌簌落下:「娘娘你還笑!」
初苒勉強扶了頤珠的肩起身,順手就是拭她臉上的淚:「幾日不見,怎麼還轉了性兒了!人也胖了,臉色也好了,果真忠義侯府的飯菜比宮裡的好,把個人都養的更有人味兒了。」
頤珠並不說話,也不反駁,若說當時初苒將她留下,她還是暗自竊喜,可是初苒將她強留在忠義侯府那麼久,尋了各式理由牽強附會,她若還揣著明白裝胡塗,就真是矯情了。
默默地把初苒扶到暖榻上,頤珠揉捏著初苒麻木的小腿,初苒猶自調侃頤珠。
頤珠抬了眼,眸光沉靜:「奴婢謝娘娘恩典,能讓奴婢在侯爺身邊伺候這一遭,奴婢此生無憾了。」
初苒一怔,她不料頤珠會忽然這樣坦白,竟毫不掩飾對樂熠的情意。初苒面上一喜,待要再說什麼,卻又被頤珠搶去話頭兒:「娘娘,奴婢把藏在心底兒裡的話也說出來了,娘娘可願意也與奴婢說說心裡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