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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帝也騰出手來,懲治舜純及與之一同謀逆的罪臣。
宣室殿外,百級長階下,元帝看了烏鴉鴉一干人犯,龍顏震怒。那裡頭有熟悉的朝臣,有宮裡的侍衛、宮人,有外戚,有內臣…元帝一個個冷眼看過,大袖一揮,便有常侍過來展開詔書長篇累牘的宣讀。
元帝眸光冰寒,他這些年受得屈辱煎熬,今日都要一一報償,他早有誓言,要將暗祭司一族挫骨揚灰。那詔書上所列樁樁都是重罪,底下跪著人,無一人可活命。
廷尉章昭是出了名的六親不認,鐵石心腸。在元帝將所有謀逆者的罪行昭告天下之後,他便在最熱鬧的市曹架起刑具,烹!蒸!剮!烙!花樣百出,梟首、腰斬者不計其數…每日裡有十幾架水車來回運水,也來不及清洗地上的血汙,暗渠裡都是翻著血沫肉屑的黑水,腥臭難當。百姓日日都聚攏在市曹觀刑看熱鬧,猜測今日章廷尉又有什麼折磨人的新花樣。幾日下來百姓中不乏有被驚嚇痴傻者,嘔吐昏倒者甚眾。私下裡,百姓都偷偷管章昭叫「章屠夫」。
朝臣們個個出門臉色青白,走路腿股發顫,一天到晚戰戰兢兢,生怕下一個會扯出自己。須知,舜純已把持朝政七八年,誰身上多少都有些不乾淨。
在朝臣們看來,元帝乃溫謙如玉之君,此番惡行必是章昭這個酷吏在邀寵作祟。是以,一些老臣告到宋恆道那裡,只說章昭太過殘忍,就連家眷也要拉到市曹去殺,行刑時,必在人犯面前先將其父母妻女殺盡,令其驚懼哀慟欲絕,最後才輪到犯事者。皇上的聖旨裡可沒有這一條,章昭如此行事,乃是不顧天理,藐視聖命。
宋恆道卻知道章昭是哪裡來得底氣。聖意有時候並不一定寫在詔書裡,若是這種時候元帝不吐一吐登基十年來積壓的怨怒,卻要更待何時?如今這位年輕的帝王俾睨天下,乾綱獨斷,只怕對他這個丞相也是有怨恨的。他年事已高,縱覺得兔死狐悲,這時候也斷不能說什麼,只做出一副人老昏聵,耳聾眼花的胡塗樣兒,每日照樣強撐著去上朝。
張廉就比宋恆道態度鮮明得多,聞聽此事後悍然扔出一句:「得章廷尉此番處置,我大晟三十年內必不會再有膽敢謀逆者!若誰覺得殘忍,則那人必有姑息曖昧之心思。」
如此誅心直言,舉朝凜然。誰不知張廉現在是寵臣,他都如是說,誰還敢再蹦出來找死,擔了那曖昧姑息之嫌。許多事實已昭然若揭,朝臣們心照不宣,都開始虔心伏跪仰望那個森坐在龍椅之上,一言不發,卻俯瞰一切,掌握著天地乾坤和他們命運的人!
元帝的注意力則都集中到了舜純身上,聽說舜純每日在牢中吃得下睡得著,元帝便將他仍到水牢裡餵水蛇,三日才給一頓飯吃。水蛇雖無毒卻也咬人,舜純日日浸在齊腰深的汙水中,冰寒刺骨、飢餓難耐不說,還要提防蛇咬,一刻不敢閉眼,不幾日下來不可一世的舜陽王便脫了人形。
當然,元帝如此折騰舜純並不只是為了出氣。元帝返京後得知,除了麗嬪還在宮中,聶焱攻破晟京時,宋恆道就發現蘿陽長公主已不知所蹤,連帶她的兩個孩子,婉嬪舜雅筠及世子舜昊陽也都下落不明。現在麗嬪被元帝囚禁在冷宮裡得了瘋魔症,至於婉嬪及舜昊陽自然是要斬草除根!長公主蕭蘿陽,元帝先前曾欲留她一命,可她居然親口下令殺了自己的同胞妹妹紫嫣公主,那麼便再無可饒恕了。
元帝根本不在乎舜純是否認罪,留他在水牢裡慢慢折磨就是在以他為餌。先帝的教訓放在那裡,舜純的兒子舜昊陽一定要誅殺,元帝半點不著急,就象熟悉獵物的獵人,安然的等候著‐‐蕭蘿陽性情剛烈,睚眥必報,隱忍?!決計不是她的性格。
另一邊,張廉則命士兵日日挨戶搜捕,住在城東客棧裡的初苒也屢遭盤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