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熬好了藥,遞給尚陀,初苒便緩步下了石階,朝下頭的小屋走去。想了這幾日,初苒還是決定開口請求秋生,能不能出趟遠門去晟京送一封信。秋生面露難色,眼神不時往屋裡瞟。初苒知道他是惦記他娘,只得嘆氣笑笑,轉身回去。
「這信讓秋生去送!」
「娘,你?」
初苒一回頭,就見秋生娘站在小屋門口,極堅定地看著自己。
「讓你去你就去,現在就走。」秋生娘仍是那般直耿耿的語氣,說罷就顧自回了房。
只留下秋生和初苒吃驚的大眼瞪小眼,方才,初苒分明看見有什麼東西從秋生娘渾濁的眼中一閃而過。
一個時辰後,秋生帶上初苒的信,牽了那匹老馬一步步下山去。
秋生娘並沒有出來送,只有初苒一直站在山巔看著秋生漸漸遠去的背影。她給足了秋生銀子,讓他日夜兼程趕到晟京去找忠義侯樂熠。初苒估摸著以秋生那樣的身板兒體力,再換了快馬,至多三四日就可以趕到。
所有人都暗暗著急,唯獨簫若禪悠閒自在,事無巨細使喚得初苒團團轉。初苒每日數著那不斷減少的藥材,心裡沒底,也不知還能支援蕭若禪幾日,沮喪時,她腦中甚至還浮現過最壞的情形。是以,蕭若禪百般使喚,初苒也如真正的侍女一般任勞任怨。
尚陀經常站在院中不知所措,也不知自己怎麼就不討主子喜了。現在就連沐浴更衣這樣的事,也不肯讓自己伺候。初苒更覺無辜,蕭若禪沐浴時,她必須得背身站在外頭,給他遞衣送物,待他洗罷,還要進去替他穿衣系帶。
當阿苒面露難色時,蕭若禪便大言不慚道:「你又不是第一次伺候本公子穿衣。」
初苒驟然臉紅,她想起永安殿他被人脫去衣衫的那晚,蕭若禪曾在迷糊中問過一聲,當時是自己應了。其實,初苒很想說那是頤珠,可話頭若是扯了出來,又得編許多謊話去圓,初苒也只好認了命。每每躬身為他去系那些繁複的衣帶,初苒都會累得一頭細汗。
到了晚間,這位爺歇息也還要讓人「值夜」。初苒只得搬了小凳坐在榻前,公子爺很體貼人,說小凳久坐會不舒服,許她可以坐在榻邊守著。於是,有那麼一兩次,初苒就不小心歪在榻邊睡著了。再醒來時,便發現自己端端正正的躺在榻上,被披衣坐在一旁的公子爺嫌棄笑話許久。
初苒練就了一臉「鐵皮功」,面不更色的起身撫撫鬢髮,出去梳洗。然後在外頭狠狠的磨蹭半晌,消了氣,才肯再回去伺候。
算算時間,已是秋生離開的第四天了,初苒獨自站在外頭看著茫茫的夜色,蕭若禪與尚陀都已歇息了。
山裡的夜是深深的黑寂,縱是夏季也冷得滲人。底下的小屋裡顫巍巍走出一個人影,靜靜地佇立在山邊眺望,她一頭花白的發在晚間格外扎眼,是秋生娘。初苒忙從石階上摸索著下去,天這樣黑,她實在擔心老人會不慎摔下去。
初苒走到老人身後,輕喚道:「大娘。」
秋生娘驀地轉過頭來,來不及擦拭的臉上都是淚水。見這樣剛強倔強的人流淚,初苒頓覺心酸,忙上前道:「大娘你是在擔心秋生麼,您放心,只是送信而已,秋生找到了地方就有人送他回來的。」
「我不擔心他。」縱然是流淚,秋生娘說話仍是硬得象石頭:「我秋生是有後福的人,不會有事。」
初苒默默點頭。
秋生娘拿袖子抹了眼淚,走近初苒道:「若這次我家秋生能助你們脫困,你必須答應我老婆子一件事。」
初苒猛然睜大了眼睛。
「別以為我老婆子不知道,我活這麼大年紀什麼沒見過,你和那位公子爺都是富貴人。什麼讀書,你們是在避禍對不對!」秋生娘渾濁的眼忽然亮得嚇人:「那位公子爺的病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