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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卓年看了眼祁聿手裡的鍋鏟，轉移話題道：&ldo;你在做飯?&rdo;

祁聿這才意識到自己竟然舉著鍋鏟衝出來了，不由得把抓著鍋鏟的手垂下去，以使它不那麼顯眼，&ldo;對，剛下了點麵條。你要來一點嗎?&rdo;

他這話只是客氣，而且客氣得太過明顯，陸卓年想著拒絕，嘴上卻脫口道：&ldo;好啊，我也沒吃呢。&rdo;

祁聿點點頭，說：&ldo;那我去給你盛一碗，你先去洗洗手吧。&rdo;

陸卓年在祁聿背後彎下腰，無聲地做了個扭曲的表情，然後在一瞬間恢復正常，跟在祁聿後面進屋。才走了沒幾步，又慌忙返回去，把剛剛換下來的鞋子放到櫃子裡擺正，起身時，不免嘆了口氣。

他才跟祁聿住了幾天，已經被影響得這麼婆婆媽媽了。祁聿從來沒有說過他的行為有什麼不妥，只會跟在他後面，把他亂丟的東西一一放好，用過的東西都重新擦一遍，就連他洗過的碗，祁聿也會偷摸再重新洗一遍‐‐這還是他無意間發現的。虧他每次認認真真洗完碗，祁聿還跟他說謝謝，虛偽!

陸卓年回憶起這幾天的憋屈，不免有些憤懣。憤懣地洗了手，憤懣地坐到餐桌上，然後看到麵條被端上來的一瞬間，好像被撫慰了一般，原本有些躁動的心立刻就熨帖了。

要說祁聿雖然毛病頗多，但廚藝真的沒得說。瞧這麵條的湯煮得濃白，鮮香撲鼻，引人食指大動。

&ldo;用魚湯煮的?&rdo;陸卓年問。

&ldo;嗯。&rdo;祁聿坐到他對面，客客氣氣地說，&ldo;我以為你在外面吃了，就簡單做了一點兒。&rdo;

陸卓年已經夾了一大口麵條，那麵條吸飽了魚湯，清爽勁道，回味無窮，不由道：&ldo;方便麵才叫簡單，這個已經不簡單了。&rdo;

他說完抬起頭來，見祁聿腰背筆直地坐著，半垂著眸子，小口小口地拿勺子喝湯，想起衛凌風說過的話，竟替他生出了一股悲涼孤獨之感。如果自己沒有回來，他就會一個人坐在這裡，也是像這樣，小口小口，安靜又端正地吃著面前那一碗魚湯麵。連在自己家吃個麵條都這麼一絲不苟的，怎麼也無法想像他那樣狼狽的時候，又是怎樣一種姿態。

第十三章 下

他知道祁聿吃著東西的時候是不會跟他說話聊天的，便專心吃麵，生生等到吃完了，才問：&ldo;我買那些東西，你為什麼不高興?&rdo;

祁聿正拿紙巾擦嘴，聞言抬起眼睛看他，兩人對視，陸卓年坦蕩直白，絲毫不怵，祁聿便又垂下眸子，將紙巾放下來，說：&ldo;沒有，你誤會了。&rdo;說完他站起身來收碗，陸卓年一把抓住他的手腕，道：&ldo;說清楚先。&rdo;

他們倆一坐一站，在陸卓年的堅持下莫名地對峙上了。

祁聿沉默半晌，說：&ldo;我只是自己用不習慣，怕費了你的心意，沒有不高興。&rdo;陸卓年仍舊盯著他，滿臉的質疑。祁聿被盯了這麼好一會兒，便也抬起頭來說：&ldo;這是我的生活，大概你不能理解。&rdo;

陸卓年不能理解，甚至覺得荒誕。他也算見過各色各樣的人，人和人之間的確生活殊異，但就是沒見過誰的生活是做家務。

&ldo;你不喜歡聽人說抱歉，那我不說了，你……明天想吃什麼?&rdo;祁聿的神情依舊溫和得恰到好處，陸卓年看著他，幾乎是憑著直覺放開了他的手，不欲再糾纏這個問題，只說：&ldo;明天不是要去你們家嗎?&rdo;

&ldo;祁家的飯恐怕沒那麼合你的胃口，先在家裡吃一點再去，比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