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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烈梅把祝永達叫來,叫祝永達給牛看看,牛是不是使役過重了。祝永達當了支書以後,不再做獸醫了,趙烈梅叫他,他就去了。祝永達進了趙烈梅的牛棚,他察看了牛的神色,拿起聽診器聽了聽,用手在牛槽裡撥拉了幾下,看了看餵牛的麥糙。趙烈梅問他:&ldo;牛咋樣?&rdo;他叫趙烈梅把牛拉出來,在院子裡走了一圈,他說:&ldo;這牛沒命了。&rdo;趙烈梅一聽,臉色蠟黃了:&ldo;是咋回事?&rdo;祝永達說:&ldo;你看牛的走勢,走起來前腿一顛一顛的,肯定是心包上紮上了什麼東西。我在公社獸醫站實習時,碰見過兩頭這樣的牛,牛大概是吃下去鐵釘或者鐵絲那一類東西,穿透了胃,紮在心包上了。&rdo;祝永達說得再有道理,田水祥也不肯相信,他說:&ldo;肯定是田根根把牛使得重了,要麼,他就把牛打出了病。&rdo;祝永達說:&ldo;你把牛牽到公社獸醫站去看看,獸醫站有大醫生,我的話你不相信,大醫生的話你就信了。&rdo;
當天下午,田水祥和趙烈梅將牛吆到了公社獸醫站,三個獸醫分別診斷後,又進行了會診,得出的結論和祝永達診斷的結果一模一樣。田水祥和趙烈梅無話可說了,他們把牛吆回來,沒再和田根根鬧事。牛是他們餵的,糙是他們鍘的,想賴也給田根根賴不上。
幾天以後,牛就死了。趙烈梅一看,死了牛,她趴在牛身上大哭不止。買牛的錢還沒有給祝義和和田玉常還清,牛買到手,連一料子莊稼也沒做。死了牛,家裡的責任田還得花錢租牛來耕種。趙烈梅覺得她倒黴極了,壞事盡讓她撞上了,生活不停地給她出難題,這道難題沒解決,那道難題又來了。過去,在生產隊裡,什麼時候死了牛,她一點兒不知道,現在,分田到戶了,什麼事都得自己操心,趙烈梅已覺察到,未來的生活不會輕鬆。農民有了地,並不等於什麼都有了。
趙烈梅要把牛埋掉,田水祥說:&ldo;把牛皮剝了,肉和皮賣些錢,咱還能少賠幾個。&rdo;趙烈梅說:&ldo;牛和人一樣,是個苦蟲,埋了算了。&rdo;田水祥說:&ldo;咱剖開牛,就知道牛究竟是咋死的。&rdo;田水祥的這句話倒提醒了趙烈梅。於是,他們就將牛皮剝了,開啟腔子一看,果然是一截子鋼絲紮在了牛的心臟上。田水祥和趙烈梅相互抱怨了一陣子,誰也不知道是誰給牛拌糙時把鋼絲拌進去了。但有一點是肯定的:鍘糙時把鋼絲鍘斷了,沒有揀出來。這事兒怪他們兩個人,和別人無幹。田水祥和趙烈梅只能扼腕嘆息。
十八
當馬秀萍意識到,災難將要降臨到她的頭上的時候,她先是擔心恐慌,隨之,對田廣榮便恨之入骨。
馬秀萍的思想波動是由高考前的檢查身體引起的。班上的一個女同學告訴她,檢查身體的時候,要檢查女孩兒的那個地方,看是不是處女。她一聽,不知是真是假,便驚駭不已:為什麼?為什麼連那兒也要檢查?她的女同學一看她那驚魂不定的樣子,以為她是害羞。就說,哪個女孩兒不長那東西?女同學並不知道她心裡深藏的是什麼。其實,她豈止是害羞?她覺得極其羞恥。醫生一旦檢查,她就露了餡兒了:她早已不是處女了。田廣榮和她在一起不是一次兩次了。這件令她羞恥的事假若傳出去,她怎麼在學校裡呆下去?不要說參加高考了,就是做一個清清白白的女孩兒也很難了。她整日惶惶不安心神不定,沒有心思複習功課。供她選擇的只有兩條路:一條是不顧及自己名譽的喪失,埋頭複習,一定考上大學;一條是離開學校,逃得遠遠的,逃到天涯海角去,不再回鳳山縣。不論走哪一條路,對她來說都是如履薄冰。她反覆想,硬著頭皮呆下去,她將失去清白失去自尊,背上沉重的十字架。她的心理是不是能承受得了,她對自己沒有把握。如果離開,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