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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他沒接電話開始,陸長淮時不時就會發條訊息過來。
有時候說:「今年的菠菜和烏塌菜都已經出苗了。」
有時候又說:「陽陽最近學小提琴學得很認真,說等你回來拉給你聽。」
偶爾也發條長點兒的:「大司馬真是沒良心的狗。子期走了以後它傷心了兩天就忘了,你走了以後也一樣。現在,它回家住幾天,來這邊住幾天,偶爾還去農家樂那邊玩兒幾天,走到哪兒都高興,跟誰分離都不焦慮。」
他說東說西卻從沒說過自己。
這些訊息,古原每一條都看卻從來沒有回覆過。
他想過,如果真的有什麼意外他是不是應該給陸長淮個交代?可想來想去,還是算了。
就像他離開的時候一樣。他可以跟朋友們告別卻唯獨不能跟陸長淮告別。所謂的交代,怎麼才算交代?對陸長淮來說,人都沒站在他面前,別的能算交代嗎?
顯然不能。既然不能,那就只能算了。
過了幾天,古原託明明聯絡了一個文身師。他把手上的戒指給對方看,說想把戒指上的月亮補全,在耳後的月牙疤上弄個文身。
當初陸長淮挑的對戒,古原的戒指上有半個月牙兒,他那邊也有半個,合起來才是一個完整的月亮。
古原不知道挑戒指的時候陸長淮是怎麼想的,現在他只是覺得如果真的回不去了,他起碼要把一個完整的月亮文在身上。
文身師看了看他耳後的小疤,問他:「這個位置文身可有點兒疼,受得了嗎?」
「沒事兒,來吧」,古原說。
圖案雖然小,但耳後的位置皮包骨,確實挺疼。古原想起耳朵受傷那天。陽光有些刺眼,陸長淮難得那麼活潑,大司馬玩兒累了,在院兒裡睡得四仰八叉。
兩年了,他至今還記得那天那個院兒裡的一切。陽光、草木,陸長淮一遍遍重複的bradley,他都懷念。
想來好笑,那時候陸長淮碰了一下他的耳朵他就給自己弄出個傷口,現在,這位文身師一直按著他的耳朵,他卻心無旁騖,甚至想美美地睡上一覺,好好做個夢。
那天回去的時候已經不早了。他特意跟文身師約的晚上,圖個人少清靜。
小區外有個深夜餛飩攤兒,他買了兩份,回去的時候順路給陳毓送了一份。
陳毓是個夜貓子,到這個點兒正好餓了。
「這麼晚你幹嗎去了?保鏢也不帶了?雖然那誰進去了但還是小心點兒好。」
古原點了點自己的耳朵,笑著說:「去文身了,把疤遮了。」
「夠能折騰的,那麼淺個疤誰能看見啊」,陳毓嘟囔一句。
抬眼看到笑著的古原,他懂了:「嘖,真夠肉麻的,你不是那麼俗文了個名字吧?」
古原想想,如果真把bradley文身上,那確實夠肉麻的。
他搓搓胳膊轉身就走:「吃你的餛飩吧。」
陳毓就住他樓下,他懶得再按電梯,乾脆走樓梯上樓。
樓梯間燈熄著,他出了個聲兒。聲控燈亮起的同時,他隱約聽到頭頂的方向傳來一些細微的動靜。
腳步一頓,剛想往上看看,眼前卻忽然極快地竄出一個人影,霎時間勒住了他的脖子,捂住了他的嘴:「噓,別喊,大晚上的咱別擾民。」
古原倒是想喊,這會兒他被死死捂著嘴哪能喊得出來?這人明顯是專業的。動作敏捷、一招制敵,剛才幾乎沒有給他反應的時間。
要是比武力,古原估計自己下輩子都打不過這人。他要想活命,只能找機會智取。
這會兒被拖著走,他順手把手上的餛飩往下一扔。是為了製造點兒動靜、留下點兒東西,也是為了騰出手去摸兜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