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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恩恩沒話找話地說：&ldo;江叔叔，您太太貴姓啊？&rdo;

江與城平穩地發動車子：&ldo;問這個幹什麼？&rdo;

&ldo;就是問問，等到見面，我應該怎麼稱呼她啊？&rdo;

畢竟她要給江小爺做家教，應該會見到他媽媽，稱呼阿姨好像不太合適，女孩子都不喜歡被叫阿姨的。

江與城瞥過來一眼：&ldo;她不在。&rdo;

&ldo;哦。&rdo;程恩恩說，&ldo;她去出差了嗎？&rdo;

江與城短暫沉默了片刻，&ldo;也許吧。&rdo;

程恩恩瞄他一眼。

什麼叫也許吧？

江與城的手機在這時候響起，他開啟藍芽耳機接通，程恩恩聽了幾耳朵，似乎是工作上的事情。

不用尬聊了，她就放鬆了，視線往窗外看。

程恩恩的家，在發展緩慢的一個老舊城區，曾經是&ldo;老大哥&rdo;一般的存在，九十年代前的許多老工廠建在那裡，但在經濟的迅猛發展和新舊更替中，日漸落寞。

車漸漸駛入城區，濃鬱的生活氣息撲面而來。

程家在一棟紅磚筒子樓，一樓，車在樓下停穩，乒桌球乓的聲音已經隨著煙味一起飄散出來。

這樣的老房子有著城市電梯房缺乏的特色，大家庭式的鄰裡關係，抬頭不見低頭見。程恩恩的印象中幼時有許多玩伴，但不知為何回憶起來，卻連一張面孔都記不清了。

賓士與灰撲撲的周圍格格不入，乾淨的車身顯得閃閃發光。江與城剛摘了藍芽耳機，又有電話進來。

程恩恩下車，正要揮手告別，見他開啟車門也下來了，站在那兒，朝她勾了勾手指。

程恩恩繞過車頭向他走過去，見他眉頭微微下壓，面帶不虞，對著手機道：&ldo;……讓他明天一早滾回來，自己給我解釋。&rdo;

好嚴厲。

她正想著，忽然發現他抬起手，伸向她，嚇得情不自禁一縮脖子。

江與城目光上移，往她緊張兮兮、悄悄往後躲的臉上瞥了一眼，手上動作沒停，一直伸到她左臉旁邊，捏住帽兜一側的那根抽繩，往外拉。

‐‐剛才穿得急，繩子掉衣服裡了。

他慢悠悠地，一點一點，拉得很慢，程恩恩都能感覺到繩子粗糙的表面從面板上緩緩摩擦而過的路徑。

莫名地，程恩恩想到那次他將手機插入她胸口口袋……大概是個人氣質原因，這些普通的動作被他做起來，總有一種犯罪的感覺。

繩子蹭過的地方有點癢，還是在胸口，程恩恩身上跟爬了螞蟻似的不自在。偏偏對方還在講電話，她不好意思打斷，自己伸手飛快把繩子剩下的部分拽了出來。

江與城還是沒鬆手，對著話筒說著：&ldo;嗯……通知部門主管明天下午開會，資料發到我郵箱……&rdo;

一邊用拇指與食指捏著那根繩子，不緊不慢地從上捋下來，直至尾端。

程恩恩不知道哪裡覺得怪怪的，還沒感覺明白，他已經放手，結束通話電話，手機放進口袋。

然後抬起淡然的眼，像什麼都沒發生過，聲線低而沉：

&ldo;進去吧。&rdo;

第13章

樓道有點暗，程恩恩走到家門外，敲了敲門。

&ldo;誰啊？&rdo;裡面方曼容喊了一聲。

程恩恩提高聲音：&ldo;媽媽，是我。&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