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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熹微,還未至雞鳴之時,宮道兩邊的百姓卻越來越多,都默默地站在兩邊,為其送別。
王君微生胥眼眶微紅,一直拉著女兒的手不肯鬆開,細細叮囑道:「……凡事不要逞強,少出風頭,但若是有人欺負你,也不要一味的忍讓,一定要小心些……」
「我知道的,父親。」殷上站在馬車邊上,耐心的答應著,直到殷術上來拉了拉微生胥,道:「好了,阿上有分寸的。」
微生胥難掩悲痛,轉過臉去拭了拭淚,殷術站到女兒面前,將一個平安令系在她的腰間,道:「此令為亓徽世子令,此番離家,你要牢記你的身份和責任。」
殷上點點頭,目光沉穩,聲音平直,道:「諾。」
殷術滿意的笑了笑,那廂侍從便推著殷廣的四輪車走上前來,面對長姐,殷上也有了幾分不捨,跑過去抱了抱她,道:「我走了,姐姐。」
殷廣笑著摸了摸她的頭髮,說:「姐姐等你回家。」
殷上又重重地點了點頭,最後看了家人一眼,終於轉身,她的護衛晉呈頤走來,將她一把扶上了高高的馬車。
微生胥立在殷術邊上看見這一幕,眼淚終於落下來,悲傷道:「她還這麼小,連馬車都還不會自己上,就要一個人去那麼遠的地方。」
「好了,」殷術淡淡地打斷他,說:「阿上是我的女兒,亓徽將來的世子,定能成就一番天地,不可太過溺愛。」
聞言,微生胥不再說話,只默默地看著殷上和路邊的百姓招著手,天色漸涼,漸行漸遠。
……
亓徽與定周之間相隔了一個序戎。
雖然是臨國,但序戎王陳闕曾是定周先帝的心腹之將,一向恃才傲物,連帶當今定周的永載帝都看不起,更何況是其他的屬國了。
是以殷術並不打算讓殷上進入序戎境內,而是沿著序戎和東沛的接壤之地繞行,於南方進入定周,再從西往都城而去。
如此一來,路程雖然遠了近一半,但出於安全考慮,便也不算什麼了。
亓徽不大,約在第三天黃昏,殷上一行人就走到了亓徽邊城定亓關,因著天色漸暗,殷上便下令在軍營裡待了一晚,第二天晨起才出關。
一行人重新添了物資,又整備軍馬,殷上也坐上了馬車,掀簾看了看周邊。
直到定亓關的城樓越來越遠,殷上才真的產生一絲離開家的感覺,想起父母和長姐,還有尚在襁褓的幼弟,難過的情緒如潮水般漫了上來。
什麼時候……才能回家呢。
殷上怔怔地望著車窗外陌生的風景,聽著馬車周圍整齊的馬蹄聲,一時間心口一片空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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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上的隊伍身健馬壯,又有亓徽王旗在前,再加上一路上多往山林小路走,是以一路都很順利,七月底的時候便進入了定周境內。
定周邊城的官員早就得到訊息,一早等在門口,見亓徽王旗遠遠而來,俱都下馬迎接。
那領頭的官員看著年近四十,留有長須,五官柔和,看著較為和藹。
他見殷上下車,便帶人走上前來,道:「王姬殿下一路辛苦,下官是循州刺史淳于化,特來迎接殿下。」
見淳于化躬身作揖,殷上忙道:「淳于大人請起,我剛來定周,還望大人多加照顧。」
淳于化便道:「王姬哪裡的話,官驛已備好酒菜,為殿下接風洗塵,殿下好好休息一晚,明日啟程便是。」
殷上道:「多謝。」
兩人話畢,正準備驅車進入城內,遠處卻有來了一架馬車,車前依舊有著一柄王旗。
那馬車愈近,停在了殷上隊伍的邊上,眾人便抬目望去,便見那王旗一面繡著「江」,一面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