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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罌悠然神往回憶:“晉楚兩國曾有第三次大會戰,城濮之戰是晉君對楚臣,邲之戰是晉臣對楚君,這次鄢陵之戰,國君打算親自上陣——這是兩國國君親自參加的最高規格的決戰……不過,我這次之所以要留在國內,不是國君的命令,而是我自己的請求,因為我贊成士伯的話。”
趙武笑了:“士伯是個老好人,前面的‘弭兵之會(協議停戰大會)’是他主持,這樣一個老好人,自然要贊成兩國和平相處了……可我們現在與楚國有還和解的可能嗎?”
智罌搖頭:“士伯不是贊成與楚國和平相處,他是‘不戰’——士伯(士燮)認為:如果諸侯都背叛晉國,我們的內部危機或許可以緩解;如果只有鄭國背叛我們,我們晉國的憂患就離的不遠了……我認為他說得對。”
趙武反問:“弄不懂,你們這些老一輩,說的話老高深莫測——這話什麼意思?”
“當時,士伯(士燮)認為:一個國家只有內部和睦才能對外用兵。目前,晉國的內部簡直是一團糟,我們的國都剛經歷一次清洗,如今這場動盪還沒有平息,屠殺還沒有終止,可算是:諸卿不睦、君臣不睦、官民不睦。
士伯認為:歸附晉國的諸侯越多,晉國內部矛盾就越嚴重。因為依附晉國的中原諸侯,大都會聯結我國內部的某一家族勢力作為自己國家的外援,依附晉國的國家越多,諸卿大夫之間,為爭奪附屬國實際控制權而進行的鬥爭就越激烈。因此,我們當今的治國者,只能在外患於內憂之間‘兩害相權取其輕’了——憂患在外部,國家還可以應付,如果憂患在內部產生,麻煩就大了。
所以,士伯認為:晉國曆來好戰有不得已的因素,因為晉國四境面臨著秦、狄、齊、楚四個勁敵的威脅,安全形勢相當嚴峻,所以先祖不努力開拓,便不能安居。
但目前,秦、狄、齊現在都已經對晉國屈服,能夠與晉國抗衡的就只剩下楚國了,因此我們晉國保留楚國這個‘外患’不僅沒有安全危機,而且有助於緩解國中的內部矛盾——因為有一個強大的敵人存在,群臣會有所忌憚,不至於在處理內部糾紛中隨便大打出手。
故此,士伯建議:‘何不暫時留著楚國與鄭國作為外患呢?那樣的話,群臣的內部關係一定會和睦起來(釋荊與鄭以為外患乎!諸臣之內相與,必將輯睦)’……
在那場爭論中,我雖然一言不發,但我心裡是贊同士伯的,我瞧著韓厥子當時也在微微點頭,只是國君與元帥堅持要打,故此我們不得不應戰。”
趙武感覺士燮(xie)這思想聽著好熟——貌似在現代,據說是一名偉人發明的,被稱為“毛澤東思想”,具體說起來,就是:解放後,仍留著香港不收回,炮打金門而不佔領,目的是……
原來,士燮也是一名“被代表者”——他的思想在現代被人代表了。
趙武像個好奇寶寶一樣,問題不斷:“那麼,我們如今都動員起來了,是戰是和,元帥怎麼決定的?”
“元帥說:‘決不能在我們的時代失去諸侯的臣服,這一戰必須打,我們必須打服鄭國(不可以當吾世而失諸侯,必戰也)!’”
我們的時代——這話說的趙武心潮澎湃。
從小“被代養”慣了,猛然間擁有“自己的時代”,不被任何人“代表”,一剎那,趙武心中說不出的激動。以至於他說不出話來,只心裡反覆唸叨:“我們的時代。”
從這番話裡,趙武真實地感受到晉國人的霸氣。
晉文公時代,狐偃面對與楚國爭霸的局面,曾發出“戰也,戰而捷,必得諸侯”,體現晉人的果決;稍後,先縠執政發出“由我失霸,不如死”的狂暴誓言;如今,欒書執政的“不可以當吾世而失諸侯”所呈現的決絕……
所有這些,尚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