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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海中間是緊合著眼的江上雪,她被放置在一個科技艙中,維持著那天逝去的模樣。
妘霧遲緩的將上半身趴在艙上,眼淚毫無預兆的墜落,妘霧以一種無比溫柔的語調輕輕的說。
「江阿姨,對不起,好久都沒來看你,以後我就能常來了。」
無盡的不知道何時才能終止的漫長等待,妘霧每一刻每一秒都想去見江上雪,可是她不敢,不敢去見。
江上雪的遺言是讓妘霧好好生活,可是她走了以後,妘霧不知道什麼才算是好好生活。
她不眠不休做科研,做公益,做一切世人覺得好的善事,她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是結束。
可她期盼著,無比期盼著那天的到來。
頭頂月亮與形成漸漸浮現,妘霧將這些年發生的事情,一件件的慢慢說。
她有好多話想給江上雪聽,想告訴江上雪,她好像懂得怎麼去愛人了。
她先學會了什麼是佔有,失去之後,在真正懂得什麼是愛。
妘霧難掩哽咽,她壓抑著哭聲,滿臉是淚。
「江阿姨,我好想你,你想我嗎?你想我的話,就讓風吹一吹我身邊的花吧。」
話音未落,花瓣被風吹的簌簌,
像嚴冬雪原裡,從遠方吹來的春風,簌簌又溫柔。
妘霧哭著笑,泣不成聲。
之後幾年,妘霧回到了南州應用數學研究所工作。
不管工作到多晚,每天下班以後,她都回去四明山,第二十天凌晨趕回來。
妘霧漸漸的也帶了幾個學生,她被稱作是最嚴格又最溫和的老師。
偶爾會有人說,她有時候的神態很像以前的江上雪,明明她們長的一點都不像。
妘霧並不反感,甚至心裡暗暗竊喜,她與江上雪聯絡又多了一重。
她以如此笨拙的,卻無比固執的方式懷念江上雪。
她的江阿姨,從沒有在記憶裡遠去,她是那麼的鮮活,清晰,她就陪在自己身邊,和以前一模一樣,溫柔的看著自己笑。
其他所有人都看不見她,可妘霧能看到。
她能看到。
在南州大學這幾年,妘霧發了很多篇學術雜誌,她以前的手稿,以前的研究成果開始顯露出來。
漸漸的,她在專業領域的名聲,從國內傳到了國外,她被業內的泰斗數次數提及,他們將妘霧提出的理論比作連線下一個維度新數學的階梯。
在妘霧三十六歲那年,她獲得了數學領域最終的個人終身成就獎。
這不是妘霧獲得的第一個獎項,在南洲大學的這幾年,她被數度提名各種獎項,但沒有一次妘霧出席了。
對數學領域的新一輩來說,妘霧是一個很神秘的人。
從不接受採訪,從不公開露面,從不出席……
幾乎在網路上搜不到有關她的訊息,能搜到的都是早已經過時,十幾年前的訊息。
菲爾茲格尼獎舉辦方對妘霧會出席從沒抱有期望,然而讓人驚喜的是,妘霧給出了會出席的答覆。
頒獎地點在加列格林威大學。
江上雪陪著妘霧第一次出國比賽的地點。
時隔快二十年,妘霧又再次踏上了這裡。
大理石地板分割著頭頂的燈光,兩旁的觀眾席座無虛席,妘霧出現時,漫長的聚光燈都匯聚她身上,遙遠的記憶在此刻變得無比清晰。
她滿頭雪發,渾身都發著光,遠遠從出口走到頒獎臺。
環視著人聲鼎沸的觀眾席,妘霧在找一個人。
她望向記憶裡江上雪所在的位置,勾唇淡笑。
江阿姨,我要來見你了。
這一笑,萬種柔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