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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立言突然覺得頭疼。昨晚失眠的後勁返上來很是難受,他覺得自己快要站不住,只能把著櫃子,彎下了腰。
血往大腦裡湧。
他好像看到一些熟悉又陌生的畫面。它們曾出現在他的夢裡,又很快被遺忘。
這次不是夢,而究竟是什麼,沒人能說清。
他只能死死把著木櫃,強撐著氣力,重新拿出那個木盒。這是本能。
這本能奇怪極了。就好像,他知道那是深淵,有股力量在把他往外拉,但他一次次被黑暗吸引、被困惑打敗,一次次夢見前世的一切,又被什麼洗掉記憶。
但洗不掉的是,那些奇怪的熟悉感,那些初見卻似舊識的默契,那無比契合的靈魂和肉體……還有,他愛他。
他的夢境稍縱即逝,他的愛人滿身秘密,他的過去千瘡百孔,他的記憶不堪錯亂……
但他,這次似乎抓住了什麼。
解開同心結,顫抖著開啟那個雕花的蓋子,唐立言的眼淚突然奪眶而出。
他發誓這不是他的本意。唐立言甚至什麼都還沒看清,就被淚水模糊了視線。這一切只是本能反應,數十載的痛楚、不甘、懊悔和深愛,全都壓在了這顆心上,踏著風雪,通通還給了這個二十三歲的唐立言。
他看到了。
他看到之白寫的信,看到裴山蘸過淚的日記,看到他們的愛和無奈,看到炙熱年代裡的痛,還有希望。
他看到一對眷侶相擁,說要回家鄉待到下個世紀,要等天光,等雨停,等硝煙散盡。
他看到上次夢境背後的故事。年輕的軍官、可怖的牢籠,對面是他的愛人,他的靈魂,他的愛而不可得。
他看到,軍官的臉和他一模一樣。
裴山站在朝陽下,對他說,之白,別來無恙。
第85章 小山,天亮了
民國二十一年,唐立言過完了二十三歲生日。
年輕的軍官很快升到少領,統管著整個精兵一隊。只是原以為很快能結束的戰事仍舊在拖,唐立言所屬隊伍被派去雲城轉駐。
這個訊息讓他開心了好一會。因為,精兵隊的撤離,意味著雁城已無大礙,而雲城那邊兵械充裕,他們去只是錦上添花,勝利指日可待。
最可喜的是,去了雲城,他就能見到裴先生了。
這幾年裡,唐立言寫的信不少,但畢竟路途遙遠,能送到的並不多。
遠在雲城的裴先生也習慣了這一點,每月就守著唐立言發來的密報或臨時通話線路過活。可惜排隊的人太多,他總是擠不上。
陳伯杭這個小姑娘倒是懂事,她在的時候,都會讓裴山先來,嘴裡還唸叨著:&ldo;裴先生想必是家裡有人惦念吧!不像我,沒牽沒掛的!&rdo;
裴山不太明白,明明家境、相貌都頂好的女孩子,怎麼會覺得自己沒牽掛?這時陳伯杭就會跳著說,年輕人,志在四方。
她真的申請了去做戰地記者,在畢業那一年送了裴山一隻打獵來的兔子。
裴山也不知回什麼禮,只是聽說她要去的地方危險的很,害怕她路上出什麼岔子,便把屋裡的手 槍送給她。
&ldo;槍噯!?這是雁城那位軍爺送的?&rdo;陳伯杭笑道,&ldo;你們感情真好!&rdo;
裴山微微笑著說:&ldo;千萬保管好了,要還我的。如果丟了、或壞了,我是要罵人的。&rdo;
&ldo;那我也值了,這輩子還沒見過裴先生罵人。&rdo;陳伯杭開著玩笑,在此後第三天,便踏上北上的火車。
裴山能感受到,這個女孩不同於自己。她的熱情比常人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