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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嗯。&rdo;

費夷吾知道。老蛇妖帶她去妖間界時再三強調過， 是一種非常可怕的情形， 卡在其中會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ldo;第二。&rdo;流光右手虛握成拳， 費夷吾抓過來啾咪了一下。

她承認是自己大腦短路了，但是她不喜歡看到流光那種忽然間萬事皆空的眼神。任何問題都可以的慢慢尋找答案， 心涼了再讓它熱起來， 可就沒那麼容易了。

流光眨眨眼，露出費夷吾熟悉的、如同狐狸設陷阱捕捉到獵物的笑容。這樣看來，前塵往事都不過過眼雲煙， 重要的是當下如何邁過坎，走出一條康莊大道來。

十指交握， 費夷吾端正態度， 用力攥了攥：&ldo;嚴肅點， 第二是什麼？&rdo;

&ldo;藤蔓。&rdo;簡單的兩個字並不能讓費夷吾馬上聯想到正確答案，流光補充解釋，&ldo;我不知道其他人被卷進什麼地方了，但我去的那裡到處都是把人拉進深淵的藤蔓。&rdo;

兩界夾縫一片混沌，沒有晝夜之分。但連線兩個世界的管道上因為長期陰暗潮濕， 滋生出無法定義的黴菌，任何生物墮落到這裡，便立刻成為滋生物的養分。

無邊無際。

吞噬人的神智。

九個人行動之前都做好了有去無回的準備，生死也置之度外。

但困入其中才意識到生死算不上大事。藤蔓不停地撕扯著靈魂，在它們的糾纏中，靈魂彷彿到處都是破洞，而本身也產生了痛覺。

比頭痛發作更強烈的痛楚。

所以流光掙扎過，試圖逃離過。

她成功了。

&ldo;等等。&rdo;醍醐灌頂，費夷吾想起了泥石流後山上滾下來的裹滿泥土的不明生物。她對這件事印象深刻，因為那之後好長一段時間她老覺得背後有雙眼睛。

怪不得流光對她的臥室那麼熟悉，能把酒店臥室還原成為道觀一隅。

&ldo;……&rdo;費夷吾捂住嘴巴，過了會兒，話從指縫間溢位來，&ldo;偷窺我的是你！&rdo;

&ldo;也不能算偷窺。&rdo;流光目光低垂，在費夷吾偶爾作出吞嚥動作的白皙頸間徘徊，&ldo;那時候我是幽魂散魄，連分辨你是什麼模樣的神智都沒有。完全受本能趨使。&rdo;

追逐那道明亮的光。

種田的小姑娘。

捲起褲腿下河摸魚的小漁女。

背經文的小道姑。

……

聽著模模糊糊的聲音，望著始終籠罩在薄霧的身影，跟著小姑娘上山下河的足跡滿山野亂轉。被藤蔓撕裂的魂魄一縷縷粘合起來，汙泥填充的靈魂也經過沖刷洗滌，逐漸恢復原樣。

但當魂魄返回身體，她卻再也找不到那座建於在山野的道觀，再也找不到那個女孩。

&ldo;可是……我什麼也沒做啊。&rdo;費夷吾拒絕領受救人一命的功德，&ldo;師父還說我來著，說我不該拿刀子嚇你，而且我連那天帶的水果是梨子還是蘋果都不記得了。&rdo;

至少要經歷一番驚天動地的鏖戰，憑羅盤打退天宮十萬神兵，驅散地府百萬陰魂，然後頭頂光環腳踩祥雲把美人帶回家‐‐這，才叫救人一命。

而不是因舉手之勞就稀里糊塗地被人盯上。

流光勾起一側唇角，似笑非笑：&ldo;你想想，換成別人，誰會像你那樣專門回去取東西救一隻不明生物？&rdo;

&ldo;都會吧。&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