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頁(第2/3 頁)
晚上究竟喝了多少,他只是難過只是覺得委屈,卻又無法好好形容這種難過和委屈究竟從何而來,是陸邱橋臨走時的那句話還是他逼近過來的眼神,為什麼直至今日他們還是不能有哪怕一分鐘心平氣和的交談,他知道自己是不想敘舊的,但交換一下彼此近年的狀況都沒辦法完成,還是讓他感到些微痛苦,但經過昨晚,他已經非常清楚自己這一生都不可能像理想中的那樣和陸邱橋握手言和成為彼此沒有任何芥蒂的朋友,再見面也只會讓兩個人都不愉快。
但真正要離開的認知還是讓他無法呼吸,像是一夜之間回到了七年前,他從這個城市落荒而逃的那天,也是這樣在道路上飛馳的車子,他滿心恐懼和絕望,感覺自己身後有無數魔鬼在追趕。
距離十二點還有三十分鐘的時候,他們已經到達了距離機場航站樓只有四百米的最後一個路口,等待通行訊號燈的時候廖長晞轉頭看了看自己身邊的那個人,他的臉上沒有任何焦急的神色,而寫滿了痛苦和茫然,溫風至是個孤傲的人,然而這個時候看來他卻驚人的脆弱。
&ldo;不想走的話,我可以掉頭。&rdo;於是他這麼說。
溫風至聽到他這句話顯然嚇壞了,那張臉瞬間蒼白,廖長晞甚至在極短的一瞬間以為他會立刻流下眼淚來,然而他什麼都沒有說,眼睛仍然盯著高懸在前方的訊號燈,像是被推到刑場上的死囚在盯著劊子手高舉的長刀一樣。
&ldo;我們可以現在就回去。&rdo;廖長晞又重複了一遍,他還沒有看懂溫風至究竟是在害怕回美國還是不願意離開杭州,但是他已經可以確認的就是溫風至的心底並不想趕上這趟飛機,但是他又害怕趕不上,他的理智和真心在做殊死搏鬥,此時已然兩敗俱傷。
紅燈的倒計時結束,綠燈亮了起來,但是廖長晞卻沒有鬆開剎車,被堵在後面的司機們接連按著喇叭,而他不為所動,只是望著溫風至的臉:&ldo;給我個答案,&rdo;他說著,聲音裡有著難以捉摸的情緒,&ldo;現在還來得及。&rdo;
溫風至突然低下頭將臉埋進了自己的手心裡,廖長晞無聲地嘆出一口氣來,然後調轉車頭原路返回,他剛才所說的每一句話實際上都並不自信,他真正見過溫風至也不過只有昨晚那一面,此前對於他的全部瞭解都只是幾幅作品而已,但他能看到這個男人身上並不愉悅的情緒,他沉默的樣子他喝酒的樣子他熟睡的樣子他夢囈的樣子,這不是個沒有痛苦的人,但溫室之花寡然無味,飽嘗痛苦歷經折磨才是真正使得他如此卓然出塵的原因。
廖長晞已經很多年沒有對一件事或者一個人如此好奇過了,溫風至像是剛剛從地底挖掘出來的幾千年前的古畫,每擦去一層塵封的泥土就能看到一幅完全嶄新的畫作,而他才剛剛抹去一指寬的灰塵,那滿足和滿足之下的驚喜就已經勾起了他全部的注意力和好奇心。
‐‐
何願那天晚上也喝了一點酒,又想著路太遠不值得讓葉新鐸跑一趟,便苦逼兮兮地自己打了車回家,到了老排屋的前門外便覺得胃裡翻江倒海,也顧不得第二天會被鄰居的花匠婆婆罵,先在種了海棠花球的樓梯旁吐了一灘。
這個時候都已經午夜了,何願本以為妹妹應該睡著了,但沒想到開啟門才邁進去一條腿,就看到一張牆壁一樣慘白的臉從玄關盡頭飄過來,何願本來就微醺,看到這樣的景象嚇得後退一步直接在門口坐下了,這間房子雖然平時沒有人住但是葉新鐸還是會定時僱人來打掃,無論如何也不至於陰森到這種程度。何願膽子本來就不大,一身冷汗嚇出來之後酒也醒了許多,咧著嗓子才叫了半聲出來,就感覺眼前一亮,玄關的燈被人開啟了。
</br>
<style type="text/css"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