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風波起(第3/29 頁)
仔細推敲。他能坐在現在的位置上,全靠這群臣子們的依託,他不能不聽大家的意見。
他可以一意孤行地發兵,但這會寒了朝臣的心。新朝初定,不能上下離心。
最後這漫長的爭吵以徐晝一句疲憊的“再議”而告終。
早朝結束後,徐晝將謝鑄單獨留下了。
新朝眾臣中,謝鑄的威望最高。沈執忠死前,最信任的人便是他。沈執忠在朝中擁躉者眾,這些人都選擇繼續信任謝鑄,幾乎是將他當成了下一任中書令。更何況,謝鑄從瀝都府來,新帝南渡亦有他的功勞。
而對徐晝來說,他天然信任謝家的人,而且謝鑄還是謝卻山和小六的叔父。他總聽小六講起自己的父親逃避紅塵遁入空門,是個懦夫,唯有三叔仍留一身浩然正氣,苦苦支撐著瀝都府的文人文心。
“依謝大人所見,朕該不該發兵瀝都府?”
徐晝問得很真誠,因為今日殿上謝鑄一言不發,而他真的很希望這位德高望重的老臣,能夠給他一些答案……哪怕只是一些方向。
“想必官家心裡已經有了決定,臣不敢多言。”
徐晝有些急了,都這個時候了,怎麼還在打太極呢?他恨不得把話點得再透一點。
“謝大人,您也不相信你的侄兒是那樣的人,對不對?他分明就是孤身入敵軍的臥底,倘若沒有他暗中相助,朕哪能平安到金陵?瀝都府之困不可能有假,怕是有心人在其中搞鬼,故意讓金陵聽到一些混淆人心的情報。”
徐晝心裡是清楚的,那些反對出兵的,未必是佞臣,他們的決策也都是為朝廷負責。包括胡如海,他未必有二心,但他得到了一些情報,他就必須要根據這些情報給出自己對皇帝的建議。
這些都是做臣子的本分,但怕就怕,有人利用了臣子們的忠心。金陵與瀝都府資訊往來不及時,瀝都府到底什麼情況,除非徐晝親自去看,否則都只能是道聽途說。
徐晝想讓謝鑄表態,他不會不清楚謝卻山的人品,然後用他的威望去影響朝臣的決定。
不料,謝鑄當即掀袍下跪,無比謙卑地道:“正因謝卻山乃臣的侄兒,臣對他有私心,但廟堂之高,每個決定都關乎天下人的生死,臣如何能將私心帶到朝堂上?官家,此事於公於私,臣都不能多言,您的一切決定,臣都鼎力支援。”
徐晝有些傻眼,謝鑄竟然要避嫌。這分明沒錯,瓜田不納履,李下不正冠。
誰都沒錯,可他為什麼救不了瀝都府?
他望著謝鑄叩首,長翅帽倒在地上的模樣。太祖不喜臣子們走得太近,以防他們交頭接耳,因而設計了長翅帽,鐵翅所及範圍,不能近身。端正四方,潔身自好。可徐晝突然覺得太冷漠、太遙遠了,他根本近不了臣子們的心。那種在大殿上看到臣子欲死諫的窒息感又回來了。其實謝鑄沒有什麼不同,他們都在逼他。
就要不要派援軍至瀝都府這件事,群臣唇槍舌劍,激辯數輪,大殿上的場面一度不可控。
倘若國強兵壯,死守每一寸疆土是毋庸置疑的事情,可如今金陵新朝初建,兵力有限。新都尚且不穩,劃江而治已是大勢所趨,瀝都府又位於江北,倘若要守,得付出更高的代價。
這些是大家心知肚明的困難。
但支援支援的臣子們說,此戰關乎民心與士氣,倘若勝利,那說明昱朝還有與岐一戰的能力,北歸便有盼頭。
多少人的家都在北邊,被迫逃到了江南。有老臣說到歸鄉時淚滿衣襟,引得眾人無不唏噓。
可感慨歸感慨,反對派依然心如磐石。
他們搬出了一個更加有力的理由——瀝都府之圍,恐是陷阱。
說此話的是兵部侍郎胡如海。自沈執忠去世後,軍中事宜便由他來接手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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