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趣得玉臺滿面羞紅,赧眼嗔她,「姐姐說的什麼歪話?明日我告訴舅舅聽。」
「我不說了就是嚜。」綠蟾榻上盤腿坐,默然不語,只別眼窺她。
俄延半晌,玉臺果然沉不住氣了,掣著她一截湖綠縐紗窄袖央及,「上回姐姐說要請隔壁家那媳婦過來說話,怎的還不請呢?再耽誤,只怕要謝人家明年的杏去了。」
綠蟾婉媚輕笑,「你急什麼呢?是我謝人家……噢,我曉得,你因白日裡見那仇九晉生得相貌出眾,愈發耐不住,要打聽你這位未來夫婿的德行。」
吟蛩吱吱,聒得玉檯面上乍熱,幾番眼波流。綠蟾見她臊得要哭,不欲逗她了,使丫頭來吩咐一番。
果然於次日下晌,在屋內巧設酒席,使晴芳去請簫娘。簫娘施妝傅粉,換了件瞧著最體面的酡顏對襟棉褂,裡頭裹著白抹胸,底下扎著銀紅的紗裙,隨晴芳由陶家後門進入。
沿途洞門別致,竹影扶疏,牆掩花影低,紅塵飛不到。簫娘四處顧盼,拉著晴芳咂嘴,「我在屋頂上瞧著你家也不如何大,進來一逛,卻是半天走不到地方。」
「我家人口不大多,就覺地方寬敞。你記住我的話,姑娘慈心,嘴甜一些,少不了你的好處。表姑娘刻薄些,你當心。」
簫娘點頭應下,兜兜轉轉,踅進綠蟾閨房,見外間廳上薰香填爐,瓜果晶瑩,銀屏流彩。兩位嬌滴滴美仙娘正坐在榻上說話,跟前圍著四五穿紅著綠的丫頭,鶯聲笑語,活似月宮瓊館,好不美艷。
這廂由晴芳引著,簫娘上前福身,「姑娘表姑娘大福大壽。」
綠蟾將其上下窺看,見其桃腮粉面,胭脂巧點,淡淡釵梳,尤其一雙眼靜斂煙波,似藏著一段幽怨傳說。
又見她年輕,心內便喜歡,請她起身,「我聽見晴芳講隔壁席家新討了房女人,一直無緣得見。昨日又聽見有人在唱一段《玉簪記》,晴芳講你從前在仇家學戲,想必是你唱的囖?」
「正是。」簫娘連笑,丫頭端了杌凳來,她就在塌下陪坐,「唱著玩一玩,不想擾了姑娘們清淨,真是我該死!」
「好聽呢,我是喜歡的。玉臺,你講呢?」
那玉臺慣常瞧不上平民丫頭,又想簫娘原先是做下人的,益發眼高。只苦於要向她探聽仇九晉的事情,勉強應酬,「我聽著倒還好,嗓子有些不夠脆生,也勉強入耳。你原先在仇家學了幾年戲,怎的又給發賣了?」
這便是辛玉臺,仇九晉的未婚妻。
簫娘熱眼把她探照,大約是心懷餘恨的緣故,有些說不清的酸楚。她把人性子摸了個大概,是個眼睛吊在眉毛上,不大藏得住心眼的蠢材。轉念又想,這可不是天降的散財童子麼?
如是想來,簫娘將杌凳拖到她跟前回話,「奴年十三進的仇家,年十八給賣的。為的是太太說小戲子們長大了,家中爺們又多,倘或不妨事帶累壞了爺們品行,終歸不好,就給我們一班學習的都賣了出去。」
聞言,玉臺障袂嗤嗤笑,「你倒也不隱瞞。」
「有甚好瞞姑娘們的?姑娘們瞧著就生著一顆蕙質蘭心,扯謊,反不叫姑娘們瞧不上?」說著,簫娘兩手一攤,揮著絹眼波橫流,逗得二人嘻嘻直笑。她又道:
「嗨,我們這些人麼,命苦,隨人擺布吧。仇家老爺,那是應天府的六品通判,仕宦讀書家,在府裡那幾年,也不曾虧待我們什麼。吃得穿的,一概都是好的,比尋常姑娘小姐也不差哪裡。幾位小爺,也都是講理讀書的人物,從不仗貴欺人。」
講到此節,見那玉臺與綠蟾對一眼,面色大緩,隱隱有些安心之態。簫娘卻將雙手交疊,沉氣似地搭在裙上,「只是……太太治家嚴些個。」
玉臺倏把腰朝前搦,「怎麼個嚴法呢?」
簫娘睃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