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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等他嗎?」
輕飄飄的話語散在夜色裡,像是問雲鶯,又像是問自己,拒了他又拒了湯吉,不願離開雲樓,到底是在等誰的到來。
薛承煦還是太子?
裴燼的掌心往上,指腹微微收攏,似乎無需用力,便能要了她的性命,他似笑非笑的勾了勾唇角,眸子冷森森的覆上一層陰鷙,像是午夜來索命的惡鬼。
他傾身,薄唇落在雲鶯的耳邊,呼吸灼熱,輕輕呢喃,「不必等了。」
此生即便是厭惡他,也要困她在身旁。
若不然那寂寂長夜,他一人獨守豈不可惜。
裴燼俊美無儔的面容中露出一抹志在必得的笑容,收回她脖頸間的手,大掌一揮熄滅了那本就微弱的燭火,在睡夢中的雲鶯不安的皺了皺眉。
「鶯鶯,只有我,才是你唯一的依靠。」
一聲極輕的嘆息聲隨著幔帳落下,楹窗旁閃過一抹身影,很快,屋內又只剩下銅壺滴漏的聲響。
雲鶯一夜無夢,睡的極香,睡飽醒來,已是日上三竿。
銀箏來喚時忽然發覺架子床旁的燭臺滅了,「姑娘不是怕黑,怎還把燭火吹滅?」
雲鶯疑惑的瞧了一眼,「我並未動燭臺,怎就滅了。」
銀箏猜測道:「許是姑娘不小心掀動了幔帳起了風才吹滅了。」
「許是吧。」雲鶯也未多想。
銀箏掛好幔帳,「姑娘快起吧,昨日你說想吃柏子仁粥,廚房已備下了,現下用了正好。」
柏子仁粥能安神,雲鶯從架子床上下來,「那便起吧。」
「呀,姑娘脖頸上是何物?」銀箏眼尖的瞧見雲鶯耳後的肌膚上有一個淺青色印記,像是被手指掐出來的,在她白皙的脖頸上格外顯眼。
「什麼?」雲鶯一時瞧不見,摸也摸不著。
銀箏忙去取了菱花鏡來,雲鶯側身才瞧見,蹙了蹙眉,輕輕地摁壓,有些疼,「昨日也不曾碰到哪。」
「是不是昨夜沒睡好,壓在枕角上了。」雲鶯膚色雪白,一點點痕跡便格外顯眼。
雲鶯搖了搖頭,她也不知,「罷了,過幾日便好了。」
她想起昨夜的夢,兀自失神,應是巧合。
雲鶯用過膳坐在楹窗前看話本子,窗外是揚州最大的陽明湖,這個坊區都是花樓,白日裡不算熱鬧,星幕四垂時方熱鬧,不過雲樓有個規矩,過了亥時便要打烊,雲樓與尋常花樓不同,不會留客人過夜,可晚間總有些客人喝醉了擾事,遂早早關門也圖個清淨。
雲樓的姑娘們色藝雙絕,縱是這般規矩也沒少一個客人,反倒令人垂涎,日日流連。
坐在窗前,有清風拂來,彷彿帶來了春日桃花香,心曠神怡,一本書,一盞花茶,雲鶯能坐一下午。
平日裡看話本子津津有味,可今日不知怎的,一邊看,腦海里浮現的全是裴公子的樣貌和身姿,說起來,裴公子還是雲鶯遇到的第一位將軍,若非他那般的陰晴不定,雲鶯還想與他聊聊邊關是何種風情。
雲鶯在話本子裡瞧見,大漠孤煙,雪山重重,河海山川……可她困在這小小雲樓,著實遺憾,若有一日能親眼瞧瞧該多好。
雲鶯托腮望著天邊漂浮的雲出神,忽然傳來嘰嘰喳喳的響動,她皺了皺眉,「銀箏,何事吵嚷?」
「姑娘,雲柔帶著好幾個姑娘來了。」銀箏連忙合上門,真不想搭理她們,每回來都是找不痛快,今個上午她還聽到雲柔在編排自家姑娘。
「雲柔幾時出閣?」雲鶯也有些煩她了,她若是早些出閣,雲鶯也能安生幾日。
「定的是明日,正嘚瑟呢,姑娘可要為她添妝?」
雲樓裡頭有個不成文的規矩,誰出閣,其他姑娘都是要添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