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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就像是個小孩子,紀茵心想,雖然他平時看著很可靠,卻在感情表達方面意外的像個小孩子。
也許對於他來說,感受以及表達,就是小孩子正在學習的過程。
等他擦完臉,紀茵扯住他的手臂,搖了搖。
「怎麼了?說給我聽聽?」
他沒有動,紀茵想了想,走上前,踮著腳摸了摸他的腦袋。
「沒事的,沒事的……」
「我想再回去。」他終於說話了,聲音很小。
紀茵:「好好好,你想會哪裡去?」
徐嘉樹:「……墓前。」
紀茵現在對他充滿了憐愛,牽著他的手,哭過之後他眼睛還有點紅,然後側著頭不讓她盯著看。
她看人不願意,立馬目不斜視的往前走。
就這樣前腳離開的墓園,又跑了回去。
徐嘉樹沒像之前那樣在墓園前的花店裡隨手買了一束菊花,而是挑選了一束粉紅色的康乃馨。
紀茵也跟著買,她思來想去放下手中的康乃馨,只買了束黃色的菊花。
徐嘉樹:「小時候,母親節大家都會送康乃馨,然後我也會買一束,她總會很開心。」
他把花放在墓前。
紀茵沒有說話,她覺得徐嘉樹現在並不需要她說些什麼。
他在墓前站了很久,沒有再流淚。
可隔著厚厚的皮囊,紀茵似乎聽到了他心碎的聲音。
徐嘉樹:「她就不該收養我。」
紀茵看著他。
徐嘉樹:「金慧芳都跑了,你也該跑的,真的要跑,那個時候……我也留不住你。」
他說著笑了一下,「你看沒有我,金慧芳事業有成,再看看你……什麼都沒有。」
紀茵卻再也聽不下去。
「她有的,你媽媽有的。」
徐嘉樹轉過頭。
紀茵:「你媽媽有你,她耗費這麼多心力和愛,就是為了拉回你。」
「然後就有了你,現在的你。」
那株歪曲的植物,終於在呵護與愛的灌溉下,開出了花。
紀茵撫摸著懷裡的腦袋,他們坐在徐雪珍的墓前。
她盯著墓碑,中央鑲嵌著一張照片,照片中微笑的女人像是正在注視著她懷中的徐嘉樹。
你看到了嗎?
有風襲來,粉色的康乃馨顫了一下。
紀茵發現自從掃墓回來,徐嘉樹就陷入了一種喪的情緒中。
那種情緒低迷到紀父紀母都發現了,私底下還來問紀茵。
她把這種情況告訴了何教授。
何教授:「給點時間給他,忽然感受到悲痛是需要時間來消化的,更何況是他這種以往對這些情緒完全沒有概念的人。」
紀茵還是有點不放心,時不時就會上門陪他一會兒,和他說話。
徐嘉樹也都會和她說話,兩人有時候還會一起出去散步,但她也總能發現他在發呆,或說是在思考。
紀茵觀察了幾天,實在忍不住。
「你要是有什麼煩惱可以和我或者何教授說。」
「我感覺身體像有傷口。」他說道,「最疼的時候過去了,可是一直都在疼,特別在想起媽媽的時候,就會隱隱作痛……有時候甚至還會控制不住的落淚。」
徐嘉樹:「我想道歉,想說很多話……但是人不在了。」
「好難受。」
他露出茫然又痛苦的神色,伸手摸了下喉嚨,又按在胸口。
紀茵只能擁抱他。
愛究竟是什麼?
是做不完的習題?還是背不完的詩歌?抑或是放學回家路上等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