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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下眼眸,她又側頭去看趙素娥。
她看到趙素娥微微晃動的耳墜,碩大的珍珠在陽光下流光溢彩,金銀絲纏繞著珍珠形成了花瓣形狀,金銀光澤明亮,甚至會覺得有些晃眼。
收回目光,她聞到趙素娥身上濃重的甜香,這樣甜得甚至有些膩的薰香,她是隻在趙素娥身上聞到過的——或許也並不是,曾經容昭身上也有過。
那年她在想,是不是容昭會與趙素娥有過私情,所以他身上才沾染上了這樣的味道。
而此時此刻——甚至是有些荒謬——她在想,如若她等會能順利脫險,身上是不是能沾染上這樣味道?到時候見到蘆苗,蘆苗會不會捏著鼻子讓她趕緊把身上的甜味給洗掉了?
就這麼微微晃神了一會,她忽然感覺背後那短刀又抵得近了一些,頓時精神一振,不再胡思亂想。
「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麼。」身後的趙素娥向容昭說道。
容昭的腳步停在了距離趙素娥五步遠的地方,他一直鎮定得出奇,甚至說話聲音還能帶著幾分笑意,他面上神色也很平靜。
「還請殿下明示。」容昭這樣說道,「如若殿下不明示,讓我如何為殿下行事呢?」
「我知道你已經效忠了趙叢雲。」趙素娥過了許久才這樣開口,她聲音中帶著恨意,「我知道你不會再效忠我了——明之,我曾經是想過,你和我永遠是一體,我能給你我能給的所有,但誰能想到是你先背叛。」
「我所效忠的僅僅只是晉國而已。」容昭淡淡道,「並非殿下您,我從來也沒有效忠過殿下您,倒是不知殿下為何會有這樣的錯謬。」
「是我的錯謬?」趙素娥的聲音忽然重了起來,甚至帶出了幾分悽厲,「那時候你把我從北狄接回晉國,難道不算的嗎?」
「當年種種,哪怕只是一個宗室女,甚至只是一個宮女,她作為和親公主請求回到晉國,我也還是會傾盡全力。」容昭回答道,「如若是此事讓殿下心生錯覺,那也勉強算是我的過錯吧!」
「好、好好……是我的錯謬。」趙素娥聲音尖刻,「原來錯的是我、錯的是我!」
「殿下或許應當明白一件事情。」容昭語氣溫和,「因為殿下是晉國的公主殿下,所以才會有晉國上下臣民的效忠和跪拜,如若不是公主,那麼一切都不會存在也不會有。」頓了頓,他甚至笑了一聲,才慢慢地繼續說下去,「而此時此刻我站在這裡,也仍然是因為殿下您依然是晉國的公主,在京中的聖上沒有褫奪您的一切封號之前,您還是晉國的公主。正因為這樣身份,所以我才會退讓至此,與殿下站在這裡說這些原本不應當說的話。」
這話聽在趙素娥耳中不知作何想法,但在秦月耳中,便幾乎算是對趙素娥最直接的嘲諷。
她甚至能感覺到趙素娥拽著她的手都在微微顫抖,身後那短刀的刀尖左右晃了一下,叫她都有些害怕趙素娥會不會突然發瘋一刀就捅了過來。
「所以殿下不妨便直接說,你想要什麼。」容昭說道,「或許在我力所能及範圍內,能讓殿下得償所願。」
「所以你就只是與趙叢雲一樣,做出這幅偽善的樣子!」趙素娥聲音嘶啞,「你們這些偽君子,全都是一樣的!」
趙素娥看著容昭,她聲音止不住在顫抖。
容昭會不知道她想要的是什麼?
不會。
他當然知道她想活下去,當然也知道她不甘心。
但此時此刻他卻在說他不知道,他讓她直說,他只是在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他姿態越卑微,便越顯得她越猖狂不可一世。
就彷彿是她在欺凌一個無辜的老實人一樣。
可她有什麼錯?
錯的分明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