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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稚之,國滿與許甬一起走進了從獲的病房。從獲不再哭泣,靜靜地躺在床上像是睡著了。
許甬看著從獲的睡顔,淡淡地說:「我知道你想要做什麼,你沒有完成的事,會有人替你完成。」
國滿說:「這話可不是什麼人都能聽的。」
許甬看著國滿,說:「國老師是個有分寸的人。」
國滿笑笑,不語。
許甬朝病床上的從獲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然後轉身離開,沒有表現出一絲留戀。
待許甬走後,國滿來到從獲病床前,說:「如果你不願意被許甬看到女孩子軟弱的眼淚,已經達到目的了。」
從獲這才睜開眼,慢吞吞地從病床上坐起來,目光沉穩,不再六神無主、呆滯無神。
國滿說:「你的身體狀況很糟糕,現在最好什麼都不要做,待在醫院靜養就好。」
從獲雙手抱膝坐在床頭,突然冷冷地說了一句:「丁放不死,鄭氏不寧。」
國滿說:「何止鄭氏不寧,許氏這邊也沒法風平浪靜。稚之她現在需要一支軍隊,一支絕對忠於她的軍隊。」
從獲說:「忠誠的軍隊不會是烏合之眾。」
她冷不丁地問:「國老師確定這個房間裡沒有監控?」
國滿說:「稚之她說已經檢查過了,可以放心說話。」
從獲皺眉,她從床上跳下來。因為身體狀況比較糟糕,她的動作沒有以往那麼敏捷。她拖著疲憊的身子檢查了房間裡的每一個角落,什麼都沒有發現。本來是好事,她卻有些失望了。
這時候,從獲沒有注意到,國滿輕撫著手鍊笑了。
從獲說:「一直覺得有一雙眼睛在盯著我,讓人渾身不舒服。」
國滿說:「這幾年你過的太辛苦,這段時間又發生了許多這樣那樣的事,大概已經搞得精神緊張了,不如趁著這個機會好好休息。」
她給從獲倒了一杯水,從獲接過水杯,溫度剛好,內心漸漸平靜下來。
國滿說:「現在局勢表面上太平了,實際上暗流湧動。你內心太單純,一旦捲入家族鬥爭,後果真是不堪設想。你的母親倒還有幾分好意,只是做出來的事太絕情。」
從獲喝著水,不予評論。
過了一會兒,她一字一頓地說:「我殺了從淩。」
她是平靜地說出了這句話,誰能知道她內心興起多大波瀾呢?
國滿並沒有表現出震驚之色,她當然知道官方的說法是從淩在丁放出逃、明榕入城時因恐懼羞愧而自殺身亡,而民間盛傳從淩為「拔釘子小組」所殺。她沒有去計較這話的真假,她說:「鄭從淩經歷了那樣的事,他必須死。為了河源鄭氏也好,為了五聲島的人民也罷。總之,這已經是過去的事了。」
國滿是那麼說,那麼冷酷而絕情,從獲卻不受控制般認可她的話。的確,為了讓伯父們能夠更好地接過河源鄭氏的權力,從淩必須做出犧牲。討逆軍一方已經徹底否認明森父子領主之位的合法性,所以並不需要從淩做出把領主之位讓給伯父們的舉動。他活著是個障礙,死了也許少受點罪。但是,親手開槍的從獲還是無法抹平內心的那一絲愧疚,畢竟那是她第一次奪取血緣關係如此親近之人的性命。
「國老師,你殺過人嗎?」
從獲看著國滿,眼神冷厲。
國滿笑笑,說:「沒有。」
從獲看著窗外,說:「殺人是一件會上癮的事。第一次覺得害怕、噁心,慢慢地就會習慣,習慣了就開始渴望,渴望那種鮮血飛濺的場面。」
她的目光似乎穿透了窗外的世界,回到了子彈紛飛的戰場上。她說:「從我拿起槍的那一刻,我就有了殺人的權力。我們是討逆軍,殺死一切敵人是我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