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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地環繞在床榻前,大紅的帳幔飛舞著,伴著血腥的氣味,有些詭異。
流霜透過人流的縫隙,看到代眉嫵偎在百里寒懷裡,那張絕世姿容的玉臉已然變成了青紫色,唇角有殷紅的血跡流淌。更令人震驚的是,她的身下,是一片血紅。
流霜閉了閉眼,只覺得有些眩暈。
代眉嫵竟流產了嗎?一個無辜的小生命啊,就那樣去了。
心內一片悲憫充盈。
代眉嫵的樣子是如此悽慘,她的眼神是那般無助,抱著她的百里寒又是那樣冷絕。
“稟王爺,王妃到了!”丫鬟的聲音帶著微微的顫意,打破了室內的靜默和沉悶。
剎那間,眾人的視線全部射向了流霜,帶著憐憫帶著鄙夷帶著惶恐射向她。
流霜咬著下唇,只覺得心口犯疼,忐忑不安的感覺像浪潮一般湧了上來。
起風了,微風透過簾子,將流霜的素色衣衫吹得飄然若絮。
流霜抬眸,坦然與百里寒對視。
黑眸清澈明淨,清朗透徹,帶著坦坦蕩蕩毫無畏懼的神色望向他。
很靜很靜,百里寒輕輕放開代眉嫵,深邃的黑眸直勾勾鎖住了流霜。
沒有流霜預想到的憤怒,此時的百里寒是沉靜的,也是靜默的。他不說話,只是靜靜望著流霜。
他的臉上有一抹深深的沉痛,那樣悲憫。
若他震怒,那或許她會覺得更容易面對,可他如此鎮靜,鎮靜得讓她完全猜不出他究竟在想什麼。
這個男人,她傾心戀慕的男人。一直是她看不透的,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
他望著她,良久,他終是開了口。
“這藥是你給眉嫵的?”聲音壓抑而嘶啞,好似年久失修的古琴。
流霜隨著他的質問,望向他的手。
他的手中,拿著一方錦帕,錦帕中包著藥草。正是紅藕那日給花嬌的。
果然是用此做了文章。
果然是要誣陷她下毒啊!
真看不出,表面溫柔沉靜的代眉嫵竟這樣心狠,竟捨得犧牲自己親生的骨肉。那個可憐的孩子,就那樣做了她母親權力的踏腳石。
身後的紅藕瞧見了百里寒手中的錦帕,驚慌地捂住了嘴。就是再單純,此時她也明白髮生了什麼事,猜測出即將發生什麼事。
她拽了拽流霜的衣角,惶恐地說道:“小姐!”
流霜回首向她安撫地笑了笑,道:“是我送的,只是一些安胎的藥罷了。”
百里寒的瞳仁,在聽到流霜的回答後,猛然緊縮。
他極其不信地望著流霜,眸間滿是痛苦之色。
“你在裡面加了桂枝子?”他再次啞聲問道。
桂枝子?紅藕當日一時氣憤,確實是加了桂枝子,可是桂枝子並不會致人中毒啊,更不會使人流產。最多是使人多嘔吐罷了。
“王爺也知道,流霜的藥都是曬在窗臺上的,藥草混雜,不小心帶了桂枝子也是有可能的。”流霜迅速理清了思緒,淡然說道。
“有可能?明明是有的!”百里寒的話語忽然轉冷,一字字一句句,好似切金斷玉一般,帶著肅殺的冷絕,令人忍不住心頭髮顫。
上次的毀容事件,她曾經依賴他的信任。如今,她知道他已不信任她,只有靠自己辯解了。
“縱然是有桂枝子,也不會致使人中毒流產。”流霜黛眉輕顰,繼續說道。
“可是,若是眉嫵之前為了醫治自己的傷疤,吃過川烏呢?”百里寒淡淡說道。
川烏?
這麼冷僻的藥草,代眉嫵之前竟然吃過川烏嗎?
桂枝子加川烏。
流霜的心,瞬間沉到了不見底的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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