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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他自己心裡明白他在做什麼。“姐姐,過去了的事咱們都別提它了。今天是正月初一,咱們說些高興的話吧。”良吟理解地點點頭,笑容裡有一絲苦澀。她突然想到了自己,其實,誰沒有自己的過去哪?
良吟在安老夫人身邊服侍的日子不算短,府裡和她年齡差不多的丫頭大多都已嫁人生子。她當然不是不食人間煙火。燕生還記得,小時候眼中的良吟姐姐梳著一條又黑又光亮的長辮子,身材豐潤。她愛說愛笑,做起事來風風火火……可當燕生從西北迴來,他印象中的良吟姐姐卻好像變了一個人。她比從前沉默許多,眉宇間常常有一股淡淡的愁容。她把長髮挽成了一個髻,上面別一根藍玉花簪子,平時的衣裳也大多是不太鮮豔的顏色。燕生也是偶爾一次聽紀英說起,才知道良吟為何變成這樣。原來,良吟和大爺安宇曾有一段情,礙於彼此的身份,只有很少的幾個人知道。安宇英年早逝,闔府悲痛,良吟更是悲傷欲絕。安老夫人為她真情感動,同意她以安宇未亡人的身份自處。燕生很心疼良吟,他想了又想,終於還是對她說出自己埋在心底很久的話:“姐姐,你要過得開心些,為了自己也為了良玉。”良吟知道他的心意,點頭笑道:“我們都該朝前走,過去的已然都過去了。”
☆、(二十一)
書案上堆著傅秋剛剛送來的幾大本賬簿,安俊的手指下卻按著一封飛鴿傳書。他由此得到訊息,在怡親王的關照下,當年十四貝勒府的舊人已得到了最妥善的安排。看來,是時候輕裝簡從,準備出門了。他心裡想著,卻為另一件事大感頭疼。
原來,不久前,他就府中賬目上有虧空一事向父親簡單地提了提,並坦陳他和傅秋對紀福的懷疑。誰知,父親為此大為光火,直言“要把紀福也帶回江南老家……”。安俊一忍再忍,終不免與父親又吵了一架。安世炎並非對紀福一味袒護,只是他對安俊不聽自己的勸告一意孤行感到非常失望。“現在不是該討論老紀的問題。而是你該好好檢討你自己!”安世炎說這句話時,滿面漲紅,顯然生氣到了極點。安俊知道父親難以理解自己,只能沉默以對。但是,紀福貪汙斂財的行徑,他作為安府當家主人卻不能不管。
安俊正在專心致志地看賬簿時,樂芳進來給他沏了一壺好茶。賬面上的東西,他並不是全懂,只能憑著早些年管理軍需物資儲備的經驗來看一看。有的關鍵處,細心的傅秋已經用筆勾了出來,倒省了他不少力氣。紀福為人精明能幹,掌管安府幾十年,深受安氏夫婦的信任。他雖比不上傅秋是算賬的好手,但卻懂得權衡機變,組織分配,是一流的管家人才。偌大的安府,日常事務大小皆由紀福總掌握,不顯凌亂還井井有條。於是,安俊最疼的不是扳不倒這個老狐狸,而是在短時間內找不到可以代替他的人選。
安俊知道,自己的時間不多了。他心裡煩悶,丟開賬簿走到窗前。庭院中種著他最喜歡的綠葉芭蕉,碧葉參差,光影斑駁。天上的雲捲雲舒,彷彿與人間無關。偶爾飛過天際的燕子,讓他不禁心生嚮往。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他在心裡默唸著,覺得自己就像被束縛在鳥籠之中,任年華一日日老去。想到此,安俊心裡更是黯然。他踱著方步,不由得又走到了懸著寶劍的板壁前。
他定定地看著這把劍,這是他回到京城以來,身邊唯一的心愛之物。他從不允許任何人碰它,彷彿它身上藏著他安俊一生的秘密。有時,他會對它喃喃自語;當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獨時,他會對劍尋找安慰。慢慢地,府里人都以為他染上了怪癖,當面不說,總是背後議論。不過,他才不在意這一切。從小到大,他乾的出人意表的事情還少嗎?
他是安家的次子,承擔家族的重任本來就不在他身上。他就像一匹野馬恣意地成長。他愛交朋友,喜歡武術,與北京城裡其它的紈絝子弟不同,他欽佩有德有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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