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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偏偏他不能直接反駁兒子的質疑。他不喜歡戰事,也厭惡窮兵黷武,但他其實心裡也隱隱擔憂西南邊陲若是一直如此,是不是會像前朝末帝那樣連失十二府城,最終國破家亡。
但他又不敢信任朝中武將,武將篡權是自古都有的例子。他性子溫文,不一定能鉗制住權臣,因此思來想去,若真的要戰,只能是派皇子監軍合適。
只是……他如今正盛年,就已經要被兒子奪去光芒了嗎?
皇上的目光漸冷,幾個時辰前那一雙琉璃樣的眼又再次撞進他心裡。
那又如何,朕才是合朝的天子。這天下的一切都是朕的。
一股莫名的邪火湧上皇帝心頭。他召來了心腹近侍。
夜,未央宮。
皇后本來睡的正沉,外頭一陣響動終是吵醒了她。她仍沒從夢中完全清醒過來,人略有些怔,還是溫嬤嬤苦著一張臉,顫巍巍地喚了聲皇后娘娘,才將她從那懵懂的恍惚里拉到現實裡來。
溫嬤嬤跟了她很多年,見過很多風浪了,怎麼如今竟是這般模樣。
皇后心裡莫名覺得亂糟糟的,叫溫嬤嬤起來說話,又問她怎麼了?
即使到了如今溫嬤嬤仍覺得不可置信,只覺得做夢一般,心裡覺得十分羞恥難為情,竟不知道該怎麼才能說出口,這來這去了好一通,直至皇后先不耐煩起來。方道:
「是陛下身邊的福公公過來了。」
既是陛下身邊的近人,這又有什麼好慌張的呢。皇后十分不解。
「哦?福公公這時候過來是有什麼事嗎?」
溫嬤嬤簡直一副要哭的模樣。
「福公公說,福公公說奉了皇上的令,請,請許氏過去侍君。」
溫嬤嬤羞憤欲死。
——
雍王回府時,夜已經黑透了。
蒼葭站在內院的月亮門邊等他,她披著一件寶藍色的大氅,月華之下,她略有些疲憊的面孔也泛出寧靜高貴的溫柔。
只是她的眼神是不同的,她的眼神靜而野,看向雍王的時候,有一種不屬於世家女的力量。那是天與地贈給她的力量。
雍王不欲理她,連睬都不想睬一下,腳步未停,欲走。蒼葭卻攔他,施施然落一個笑,施施然道:「聽說王爺不日就要出征,我專程在這兒等著,便是想賀王爺一聲。」
雍王正是志得意滿的時候,聞言回頭過看這個已經被他拉開了一個步子距離的婦人。這是他的夫人,但他卻厭極了她。
勾出一個非常冷、甚至帶著惡意的笑。
「看來你還是沒把爺早上跟你說的話聽進去。楚襄,你不是挺囂張的麼?高門貴女,父皇親自指婚。」
他一邊說著,一邊捱上前去居高臨下的看著她:「你記著,等爺凱旋之時,就是你跌落雲端的日子。」
他的呼吸落到蒼葭臉上,蒼葭的心臟不可制止的一縮,她知道這是宿主身上最本能的反應,是宿主應有的絕望與恨。
楚襄垂眸不看他,雖然她很想一樣惡狠狠地笑回去,然後說我等著。
但她沒有,畢竟她沒必要對一個將死之人囂張。
即將生不如死的不是我,是你啊,謝明曜。
——
足足一柱香的功夫,皇后都沒有明白溫嬤嬤的話。或許是她不願意明白。
直到福公公實在不敢再等下去了,強令人將他帶去許忘憂所居的未央宮西側殿,美人在燈下,琉璃似的眸子惶惶然。
許忘憂記得,這個人似乎是皇上身邊貼身的內侍。
可他這個時候過來做什麼呢?
福公公也沒經歷過這樣荒唐的事,但他是皇上身邊最貼心的內侍,皇上有諭他自然不敢不從。這位許氏日後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