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丈夫之冠(第3/4 頁)
“爹,我也要做這篇大文章。”
關先生一皺眉:“這是男人的事,你個女孩子瞎摻和什麼?”
關曉冬白了一眼於顯龍:“我就是要看看,我的文章到底比得過比不過一個撒野打架的放羊娃!”
於顯龍愣了半天才連連賠禮,說出兩句:“豈敢,豈敢。”然後告辭,趕著羊群離去。
冬至這一天一早,關曉冬就從父親那裡要到了文章命題,是《孟子》中的一句:丈夫之冠也。
關先生到學堂主持姚硯田等其他學子的年考,關曉冬便開始凝思磨墨,佈局遣詞,寫作文章。
直到黃昏時分於顯龍才趕著羊群回來參考。
看著於顯龍進入學堂,關曉冬又把自己的文章整理潤色一遍,等待於顯龍交卷。
關曉冬一直等到於顯龍掃完院子,趕著羊群離開,關先生才拿著姚硯田的墨卷回來。
關曉冬拿出自己的文章遞給父親:“爹,看看女兒的文章!”
關先生拿著文章仔細閱讀一遍,放到書案上。然後將於顯龍的墨卷遞給關曉冬:“自己看看吧。”
關曉冬開啟墨卷,只見上面寫道:丈夫者,男兒也。好男兒志在四方,好男兒心存家國;好男兒,孔曰君子,孟曰大丈夫。或雲:大丈夫立世,以家國念、以蒼生念、以道德念。思之竟是水中月、霧中花、畫中人耳。孔丘倡仁,孟軻教義,朱熹明德,皆以誡人,忘乎律己也。前茅後盾,玉外絮中,窮囧尷尬,不能自圓。
居天下之廣居,求其富也;立天下之正位,求其貴也。人既富貴而能行天下之大道者,吾未之嘗聞。又云:“得志,與民由之;不得志,獨行其道。”道也者,所謂者何?曰“道可道,非常道”,曰“道在螻蟻、在稊稗、在瓦甓、在屎溺”。是語者,感之如腥風,聞之如狗屁!大言煌煌,渺無一物。所謂富貴不能淫,實乃痴人說夢,窮漢自慰之語。人求富貴,皆圖驕奢淫逸;人在富貴,個個張狂跋扈。貴而不驕,必將苟且一生;富而不奢,必是守財之奴。或曰不能,豈非妄哉!謀諸富貴自將棄之貧賤,犬豕雞蟲尚望溫飽,而況人乎?不能移者云云,愚民之談也。嘗聞“在陋巷,人不堪其憂,回不改其樂。”賢哉者也,即安於貧,甘於賤,樂於道耳。庸庸碌碌處世,渾渾噩噩做人是也。大丈夫處貧求變,既賤爭上,厚德載物,自強不息!如是甘貧樂賤,雖戴賢名,何異於豬狗?…….
關曉冬放下墨卷面紅耳赤,良久不語。
關先生又把姚硯田叫進誦讀堂,那兩間單獨隔出來的備課室。
關先生把姚硯田和於顯龍的文章擺在桌面上:“硯田,當時我跟你說過,一定給你一個公平的決斷。這個決斷不是我做,好好看看你們兩人的文章,自己決斷。”
姚硯田拿起於顯龍的文章,低聲誦讀,讀著讀著,臉上閃出了汗珠。文章寫得流暢奔放,氣勢雄渾。可是姚硯田卻越讀越結巴,聲音顫抖不清。
卒讀之後,關先生問道:“硯田吶,你覺得你們二人的文章——”
姚硯田:“弟子自愧不如。”
關先生:“這等胸次,這等見地,這等文采,別說你,就是我也勉為其難呀。”
關曉冬:“爹,你說他將來會成為什麼人?”
關先生:“為國所用,必是治世之能臣;為國所棄,必是亂世之梟雄。”
姚硯田:“師父,您不覺得他的文章離經叛道麼?”
關先生:“這就是英雄和才子的區別!身逢末世,萬方多難,盜匪橫行;何者為經?何者為道?能苟全性命就算萬幸,能嘯聚一方便可稱王。聖賢之書,不過欺世盜名而已;有所作為者,必是於顯龍這等人才。不過他那種寧折不彎,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在這亂世之中,實在堪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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