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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羅什卡從本這麼高興過!他那兩道黑眉簡直是翹了起來：

&ldo;您說的是真的嗎?!那麼就不用開刀啦?&rdo;

她淡然地笑著搖搖頭。

整整一星期，醫生們對他反覆觸診，4次愛克斯光透視，一會兒讓他坐著，一會讓他躺下，一會兒又叫他起來，還把他帶去給一些穿白長衫的老頭子們瞧，他本以為自己的病十分嚴重，可是突然，不用動手術就可以出院了!

&ldo;這麼說，我的病已經好了?!&rdo;

&ldo;還沒完全好。&rdo;

&ldo;那些藥片對我的病很起作用，是嗎?&rdo;他那漆黑的瞳仁閃爍著會意和感激的光芒。他十分愉快潤為他看到自己平安無事的這種結果使她也感到高興。

&ldo;那幾種藥片您可以到藥房裡去買。而我這裡再給您開一種，您也要服用。&rdo;她扭過頭去對護士說：&ldo;抗壞血酸。&rdo;

瑪麗亞嚴肅地低下頭去記在本子上。

&ldo;你一定要每天服三次，按時眼!這很重要!&rdo;葉夫根尼婭&iddot;烏斯季諾夫娜勸慰他。(勸慰比藥還重要。)&ldo;您還很多多保重!走路不要匆匆忙忙。別舉重的東西。如果彎腰，那就要極其當心。&rdo;

普羅什卡得意地笑了起來，笑她世上的事不是樣樣都懂。

&ldo;怎能不舉重的東西呢?我是拖拉機手。&rdo;

&ldo;您暫時不用去工作。&rdo;

&ldo;怎麼?憑病假條嗎?&rdo;

&ldo;不是。您此刻可以領到我們開的殘疾證書。&rdo;

&ldo;殘疾?&rdo;普羅什卡驚愕地望著她。&ldo;難道我當真是殘疾了嗎?往後的日子我怎麼過?我還年輕，我要幹活。&rdo;

他攤開一雙粗壯有力、要求幹活的大手。

但這未能說服葉夫根尼啞&iddot;烏斯季諾夫娜。

&ldo;過半小時您到樓下換藥室去一趟。證明會給您開好，那時我再跟您解釋。&rdo;

她走出去了，瘦瘦的瑪麗亞腰板筆直地跟在她後面也走了出去。

病房裡一下子七嘴八舌地開了腔。普羅什卡在說，為什麼要給殘疾證明書，這件事得跟小夥子們商量商量，但其餘的人都在議論費德拉烏。這事兒使大家都感到吃驚：白白的、光溜溜的脖子好端端的，哪兒也不疼，偏偏要開刀!

波杜耶夫在床上用兩手撐著將蟋著腿的軀體轉了過來(這看上去就像沒有腿的人轉身一樣)，氣沖沖地嚷著，甚至瞼都漲紅了：

&ldo;別答應，亭裡希!別上當!要是讓他們開刀，就會像我一樣，遲早會被他們宰了。&rdo;

但是艾哈邁佔卻有不同的看法：

&ldo;應當開刀，費德拉烏!他們不會沒有根據地瞎說。&rdo;

&ldo;既然不疼，幹嗎要開刀?&rdo;焦姆卡為之憤慨。

&ldo;你那是怎麼啦，老弟?&rdo;科斯托格洛托夫甕聲甕氣地說。&ldo;讓好端端的脖子上挨刀，豈不是發瘋。&rdo;

魯薩諾夫被這些叫嚷聲吵得直皺眉頭，但他沒責備任何人。昨天打了一針，他心情一度很好，因為沒引起什麼不良反應。但是整個夜間和早晨，脖子底下的腫瘤依然妨礙他的腦袋動彈，今天他覺得自己非常不幸，因為腫瘤一點兒也沒見小。

誠然，漢加爾特醫生來過。她非常詳細地問過帕維爾&iddot;尼古拉耶維奇，瞭解他昨天晚上和夜裡以及今天都有什麼感覺，瞭解他感覺虛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