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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那當鋪裡寶貝不少,都放在庫房裡吃灰,瑾州前些年湧進來一大批災民,官府花了大功夫,又是施粥又是鼓動商戶認捐,把這六千多災民給安置下來了,就安置在縱橫當鋪那條街的陋院兒裡,這幾年過來,災民們成了住戶,在瑾州安定下來過日子,那當鋪只要開張,生意差不了,一年的利潤最少也有八千兩銀子。
擱在從前,江縱還真就為了兩萬兩銀子同意簽字畫押了,當時蠢啊,也不懂行,哪算計得過二叔這個老油條。
「兩萬兩,真不少呢。」三叔在一邊打哈哈,「供小橫考上舉人足夠啦,到時候咱們都沾小橫的光,一年不行就考十年嘛,小橫雖然笨了點,但也勤奮的。」
「嗯,好買賣。可縱橫錢莊都已經被您二老要去了,不給我們兄弟留個產業,說不過去吧。」江縱託著腮,臉頰也浮上一層酒醉的紅暈。
沾個屁光,江縱心裡暗罵江橫不爭氣,那小廢物直到老子死都沒考出個屁來,但凡爭氣一點兒,也不至於讓二叔三叔舉人舉人地整日拿來當笑話說。
二叔笑道:「怎麼是我們要去了呢,你和你弟弟還年輕,這錢莊生意太大,你們做不好,這樣,等你成親生孩子了,縱橫錢莊還是你的。」
縱橫錢莊已經敗完了,經營不下去關了門,二叔還拖著不肯還回來。江縱冷笑:「行。還是二叔疼我們。」
三叔催著他去拿地契,江縱答應下來,去裡屋的小櫃子裡取了幾頁陳舊的契紙,回頭還問了句:「叔,就是縱橫街上那個鋪子是吧。」
「是是是。」二叔搓著手,醉得有些坐不穩當,揉著發花的眼睛瞧著江縱寫契約,印了手印。
二叔打了個酒嗝,從江縱手裡拿過來想仔細瞧瞧,眼睛發花有點不聽使喚,又想遞給三叔瞧。
江縱盈著一臉笑意:「叔叔,來再喝一杯。」
這時,江橫端著醒酒茶推門進來,瞧見二叔手裡拿著一張印了手印的契約,頓時臉色白了兩分,他這個敗家大哥,花天酒地回來就知道變賣家產,這可都是爹孃留下的命根子!
江橫氣不打一出來,頓時也顧不上君子之禮了,撂下茶水就去二叔手裡搶契約,看見契約上縱橫二字,急得連連回頭求江縱:「江縱,你老是如此荒唐,縱橫當鋪是爹打拼半輩子給咱們留下的,你怎能說賣就賣了!」
臭小子,聖賢書都讀到狗肚子裡了,直呼兄長大名,江縱上輩子就因為這事兒不止一次想抽他。
江縱慵懶靠在太師椅裡,拿了個小銼刀磨磨好看的指甲,懶懶道:「憑我是你大哥,我想賣什麼,就賣什麼,我說了算。」
二叔一見這小的不答應,就怕節外生枝,趕緊見好就收,把手印印上了契約,揣進袖口,醉醺醺地讓丫鬟扶著回宴上去了。
江橫扒著二叔衣袖苦苦哀求:「二叔!二叔!」被二叔甩開手推了回來。
房門砰地一聲關嚴了,江橫愣愣站了一會兒,回到江縱身邊,指著他,壓著怒氣道:「你!你除了敗家還會什麼!你有大哥的樣子嗎!荒唐!不像話!」
江縱打了個酒嗝,睏倦得睜不開眼睛,趴到桌上,託著腮看這小書生急得跳腳。
江橫罵著罵著,眼睛裡便溢滿了水,在眼眶裡轉來轉去,聲音哽咽,話也說不出整句的,小鼻尖紅紅的。
前世兄弟倆關係其實很冷淡,卻沒想到這個迂腐的小書生為了自己,和整個江家大院為敵,抱著江縱的牌位在官府大牢裡孤獨死去,一直疏遠厭煩的小弟弟,到最後卻是最維護他的一個。
想起這些,江縱還有些心疼他。
「哭什麼呀。」江縱一見弟弟這委屈的小模樣,笑容收斂了,拿了塊布巾扔給他,「瞧你這書讀的,子沒跟你曰過大丈夫不能唧唧歪歪掉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