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父親的理由(第1/2 頁)
王斿告辭而去後,曾緯肅著臉。
曾布命魏夫人屏退下人,留了曾緯和姚歡立於廳中。
“父親此番,是真的生了兒子的氣,不願再原諒兒子了嗎?”
曾布望著蔫頭蔫腦、悻悻出語的兒子,又側頭看了一眼坐在身邊的魏夫人,緩緩開腔:“四郎,為父當年中進士時,與你年紀相仿。瓊林宴後,我就回了南豐老家候旨,第三年才授了個司戶參軍,十年後才從選人調為京朝官。”
曾緯本想脫口而出“可我此番上榜,不是選人”,到底硬生生將這顯示自己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蠢話,嚥了回去。
事到如今,他哪裡還敢有一星半點地冒犯父親。
他自殿試之後,心中波瀾,就彷彿這個月令的汴河水。
一忽兒料定押對了聖意,那番少年英豪志,急洶洶地漲起來。
一忽兒又惴惴於糊名拆開時、父親知曉真相時會如何發作,那番志在必得的歡喜,頃刻之間便落去一大半。
及至官家定榜那天,不出所料地教父親一頓臭罵,曾緯頗有些後悔去聽張尚儀的主意。他一腔心思亂得像翻滾的濁浪。
再幾日後,父親的沖沖怒氣,彷彿漸漸平息了。在瓊林宴上聽到那些或真情或假意的恭維時,父親一律報以安之若素的笑納,還不時向幞頭邊簪著花的兒子,投來關切和指點的目光,曾緯胸中開了鍋似的情緒,才又轉成了楊柳岸下輕水微漾的河面。
而今日,他總算領教了父親的厲害之處——直接把兒子這條有些不受堤岸約束的汴河,給改道了。
曾布此刻,見兒子欲言又止、委委屈屈的模樣,實則也有些憐惜。
他嘆口氣,與兒子將話點明瞭:“香藥的官利,佔府庫進項的百之二三,官家都盯得這般緊。胡豆入舶,不論對內還是對遼,獲利亦不可小覷。你去登州若能染指此事,這是多少人都求不來的要職。只須將此事越辦越漂亮,你在官家心裡頭的好,會不如那幾個留在京中的同榜進士?”
“四郎,你一定也聽到,官家有意招撫青唐。吐蕃人如今本就又開始四分五裂,取青唐,恐怕也就是這兩三年的事。一旦彼處的商道完全歸入我大宋治下,胡豆陸運也會開局。屆時,為父自可尋人上奏官家,將你轉調熙州。熙州是青唐商道入宋境後的第一大驛,且是劉仲武和劉錫的地盤,你去熙州,把持胡豆的抽解與博買不說,還能得劉氏父子照拂,一同盯著章惇。”
“四郎,我和你阿母這般商量,更有一樁因由,乃關涉你與姚娘子的婚事。你想想,無論登州還是熙州,一個在東海,一個在西陲,彼處從官到民,有幾個曉得姚娘子是什麼來歷?”
立於曾緯身後的姚歡,聽到曾布最後一句,禁不住肩膀微顫。
她抬頭往堂上二老望去,正與魏夫人的目光觸碰。
對方目光中淡淡的柔慈之意,分明是將她姚歡與曾緯一併籠住的。
姚歡倏地起了一絲感念之情。
在如此私密的場合,這對權貴夫婦沒有幾分演戲的必要。
沒錯,倘使四郎這幾年,始終像開封縣那郭縣丞年輕時一般,四處做“幕職州縣官”,那麼她姚歡完全可以遠離京城、與他在外州成親,輿論的阻力豈非小上許多?
姚歡想了想這條路,心甘情願。
去登州數豆子,還是去熙州數豆子,都行。
作為曾家兒媳,她這個連流行詩詞都背不利索幾首的冒牌古人,不必在京城名媛場混,那可太謝天謝地咧。
至於開封縣租著的公田,自己努力賺錢、貼補賦稅,餘下事務委託王犁刀作為職業經理人來管,難道不是個健康的農村創業模式?回頭可以找將王犁刀夫婦引薦給姨母,以及明月樓的東家、飯食行業協會於副會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