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臨安遺恨》在北宋(向何佔豪先生致敬)(第1/2 頁)
姚歡本來,挺同情箏師徐好好的。
但此刻,聽她這樣懟李師師,詫異之後,姚歡不免替李師師抱不平。
或許你們同門師姐妹之間,以前有啥我不曉得的過節,但這種場面裡,李師師來幫你轉圜,她很夠意思了吧?
她又不像趙明誠那樣有個給皇帝當秘書的爹,可以不怕與童貫這般內侍交鋒。
她自己也不過是個剛剛從塵埃裡冒出頭透口氣的女子,亦並非你今日表演的搭檔,她本不必主動相認、又挺身而出的。
現下倒好,你不感念她也就罷了,言語間的意思,竟似乎將她說得與那劉延慶是一丘之貉般。
姚歡如今,已不是當初穿越來那般扮懵懂的心態了。
半年來在這番天空下游走積攢的奇遇經歷,做過的事和結識的人,令姚歡的腰桿彷彿也挺直不少。
人一有自信,往往樂於發表見解。
繼而,在某些場合,生髮出救火的勇氣。
姚歡眼見著李師師咬著嘴唇、忍著尷尬委屈的模樣,一個念頭冒了上來。
她又望向被童貫架好的箏。
方才喝下的米酒,現在後勁兒似乎上來了,手心熱乎乎的。
那些熟悉的琴絃,也彷彿挑起她心頭的某些衝動。
情緒一旦激盪,便如引線燃燃,點著了主人的決定。
姚歡開口道:“劉將軍要聽威風些的曲子?小婦是慶州人,那廂最是出金戈鐵馬的曲子,俺會彈幾個。”
一時之間,諸人的目光,都投了過來。
童貫是多麼能察言觀色的老江湖,方才幾個回合,他已約略看出來,跟著李師師一同出來的姚歡,與太學的幾個娃娃也相熟。
最關鍵的是,看這女子雖年紀還輕,頭上包冠的樣式卻像個婦人,穿著亦不輕佻,自來一股能妥帖勸住人的老成氣度。
童貫自然不願劉延慶在市肆中真惹出什麼糾紛,哄傳出去,蔡京還不得怪他童貫給章相公惹麻煩了?
當下這情形,實則就缺一個不自高身份的角色,來搭個臺階,兩邊拉一拉,結束了得了。
何況這小娘子打圓場,用的不是一句話,而是一首曲子。
童貫不由想起,從前跟著義父李憲在西軍軍營裡頭,那些彼此間有過節的莽夫們,酒喝著喝著,眼看就要鬧將起來,往往,也是出來個好好郎君,帳下舞一回劍,吹一支笛曲,那一叢叢的怒火,便偃旗息鼓了。
於是,童貫最先打破針落可聞的寂靜,將雙掌一合,讚道:“這位娘子今日也是來風荷樓吃酒的?萍水一聚,便是緣分,童某洗耳恭聽。”
因又即刻轉向劉延慶,帶著半哄半嗔的口氣道:“劉將軍,可莫小看了我開封城的娘子們,來,聽曲,聽曲。”
而李師師明白過來姚歡自告奮勇要彈箏時,卻更為惴惴地去看徐好好。
姚歡從前是個業餘學箏的,哪裡知道,自古以來,她們專業的琴師,很多都不許別個碰自己的吃飯家伙。
不料,一聽姚歡自報家門是慶州人,還會彈與眾不同的箏曲,徐好好那緊繃的鐵青面容,竟然略見鬆弛,並現了三分好奇來。
她自負清高,氣頭上來,莫說是童貫蔡攸劉延慶,便是當今官家,只怕也不買賬。
但她又是個樂痴,有人從天而降要彈奏她本就嚮往的曲子,片刻前如鯁在喉的急怒,忽地被放在一旁了。
“抽弦促柱聽秦箏,無限秦人幽怨聲。慶州離秦州不遠,我確實早就聽師傅說,彼處的箏曲,不同凡響。娘子貴姓?”
徐好好仍是端著架子,淡淡出言,但聽起來,語氣善了三分。
姚歡向這位專業音樂家欠身福禮,恭敬道:“免貴姓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