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大洪水(中)(第2/2 頁)
極為敏感。
他立時辨出了這聲音。
他大聲喚道:“可是曾樞相的四公子!”
……
曾緯這大半個月來,時常宿在國子學。
自從晴荷說父親問了薰香的事,雖然當日的父子交談中,父親並未向他提出古怪的質問,曾緯卻總覺得,一看到父親投來的目光,自己就會惴惴不安。
反正父親已說過,為了科考,住在國子學亦無妨,曾緯便乾脆順了父親的話,
今日是重陽節,他本要在申時左右離開國子學,回去赴家宴,卻被越來越兇的大雨阻住了。
曾緯起先並未意識到危險,直到一個走晚了的同窗又滿面倉惶地回來,結結巴巴地說蔡河漫水了,同時,國子學的舍監也開始將人往高樓趕,他才弄明白髮生了什麼。
“蔡河都泛出來了,汴河怕是更懸!唉,章相公為了加大漕運之力,往西北運糧,生怕入秋後汴河水勢不足、耽誤了水路,命水監掘了好幾處口子,引黃河入汴。這回,要出大事啊!”
國子學的書閣之上,曾緯身邊,一個同樣是京中要員之子的監生,嘆著氣道。
曾緯倏地側頭:“你說的是真的?”
那監生的老爹,是三省中人,但比曾布還是地位低些,監生於是謙遜了口氣,道:“令尊乃樞密院首宰,曾兄想來,對西府所轄的軍務要事甚為熟悉,但不常聽到東府中的訊息吧?哦,不過,不過引黃入汴這事吧,從前也不是沒做過……”
他還要唾沫橫飛地分析一番,曾緯已撩了袍子下樓。
一旁的舍監大驚,追了下去。
邊追邊喊:“曾公子!哎唷,曾四郎,你,你此時下樓作甚吶!”
舍監心裡又急又氣,已罵了幾聲娘。
都怪這國子學裡的學生,皆是官宦子弟,不像隔壁太學,寒門出身的小郎君,命不值錢。
曾樞相的幼子,京城官場誰不知道,要是住在國子學的時候出個三長兩短,他這小小舍監怎麼扛得住哇,祭酒和監丞,還不得拿他承擔主責。
但夜雨中,曾緯只扔了句“去東水門尋親戚”,便奔得沒了蹤影。
東水門!
去東水門!
曾緯再是錦衣玉食,畢竟是開封生、開封長的男子,怎會不知東水門的地勢。
他要去青江坊將姚歡救出來。
奈何,自己的馬,平日裡打馬球時還靈活得很,今夜一踏入水中,就有些不太聽使喚,好容易馳過蔡河上的一座橋,到了更為洶湧的汴河前,任主人怎麼呵斥,也不肯向前,只焦慮地原地踏蹄子。
謝天謝地,竟遇到了蔡熒文。
曾緯此時,哪裡還顧得旁的,在馬上高聲道:“蔡學正去何處?可是去青江坊?”
“正是去救馥之和歡兒她們,今夜只怕城裡要遭大災!”
“姨父,我也同去。這瘟馬膽慫,請姨父的馬當先帶一帶!”
“使得使得!你跟在我後頭。”
蔡熒文一放韁繩,狠狠一鞭子,就往大水中的虹橋縱馬而上。
待衝過汴河,他長出一口氣,掂著分寸勒了韁繩,令馬兒稍稍放慢速度,再回身去看曾緯。
但見雨密河湍中,曾緯終於也打馬上了虹橋。
蔡熒文止不住地喝了聲彩。
給自己,也給曾家這四公子。
他孃的,誰說我大宋文士弱不禁風。
嗯,對了,方才這曾四郎喊我什麼?
姨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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