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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採訪她。”忽然想起,“她要演誰?”
“武則天啊,來和你競爭的。”導演哈哈大笑起來。
我於是見到藍鴿子。當真是千嬌百媚,儀態萬方。我猜“藍鴿子”大概只是藝名,真名姓沒有人知道,也不必知道。因為美麗就是她的名字。紅粉緋緋的臉,流光溢彩的眼,一張小嘴抿起的時候似藏了千言萬語,一旦張開卻永遠只是最簡單的句子:“謝謝,希望令你滿意。”“哦對不起,無可奉告。”“這個麼,同我經紀人說好嗎?”態度冷漠客氣,因為自知一笑傾國,故而除非上戲,等閒看不到笑容。
我也希望自己有一天可以那樣同人交談,耐心地,恩賜地,居高臨下降尊紆貴地,望著人憑他說千道萬諛辭如潮,只不做一點表情,間或莞爾一笑,也不代表任何意思,等到對方說得口乾,這才閒閒抬起眼來,緩緩開口:“哦,無可奉告。”
不用試,我已經知道她必然出演武則天無疑。
這個下午,就被藍鴿子幾句“謝謝對不起無可奉告”推掉了。
但是我不氣餒,同導演約定第二天再來探班,咬著牙想,非逼藍某人吐實話不可。
雜誌社開會已經明確宣佈,照顧新編輯的那套兩室一廳,作為編輯部年終特別獎項,到了年底誰的發稿量大,房子就是誰的。這段時間張金定幾乎恨不得連晚上都住在辦公室裡,我也不敢怠慢,四處抓大稿特稿。沒辦法,一套房子至少要八九萬,以我的能力,幹三年也未必賺得來,不得不打起精神參與競爭。
人的志氣,就是被這些小恩小惠給磨蝕掉的。
記得大學時自己也曾是文學女青年一名,翻看雜誌最喜歡尋找編輯軼聞一欄,閒時想象記者們手拿相機追訪熱點的談吐風采悠然神往。待到入了行才發現,編輯一樣要吃喝拉撒睡,一樣勾心鬥角錙珠必較,而且因為沾了文氣,這比鬥便更加窮酸虛偽,段位低下,反不如商場上明刀明槍,贏也贏得漂亮,輸也輸得痛快。文人鬥爭,是鈍刀子捅人,扎不死,可是刀子帶菌,負作用極多。可是已經上了賊船,在其位謀其事,未免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了。
這是一個沒有理想的時代。愛文學與做編輯,根本是風馬牛不相及的兩回事。
隔了兩天,我又去見藍鴿子,不管人家願不願意,總之先寫了三五千字印象記出來,形容她“麗質天成,最難得的是氣質不凡”,又說,“有些人是穿了龍袍也不像太子,有些人卻是天生的人中龍鳳,眼波流轉間已可傾城傾國。藍鴿子,便是其中的矯矯者了。”
功夫不負有心人,藍鴿子果然面色大霽,答應接受我獨家採訪。
我們約了在“開心可樂吧”聊天,沒說得兩句,忽然轉眼看到主編陪著一位年輕小姐走了進來。
眼看躲不過,我只有站起問候。
主編似笑非笑:“這麼有興致,大白天跑來泡吧?”
我正要解釋,藍鴿子已緩緩脫掉太陽眼鏡。
主編大吃一驚:“咦,這不是……”
他身邊的那位小姐早遞過簽名簿子來:“藍小姐,我是你的忠實影迷,你能到小店來,這可真是三生有幸呢!”
主編介紹:“這位李小姐是這家酒巴經理,也是咱的廣告客戶,你們的這頓酒,就讓她請客好了。”
“那是自然。”李小姐笑得如花枝顫,“藍小姐是我請也請不到的貴客,只要你肯來,我天天免費請你喝酒也還來不及呢,這可比在雜誌上打廣告還划算得多呢。”
我有些詫異,這李小姐舉止言談恁地粗鄙。
藍鴿子也微感不悅,卻只淡淡笑了笑,未置一辭。
偏那李小姐還不知趣,仍坐在一旁說個沒完。還是主編察言觀色,終於打斷她說:“謝謝藍小姐接受我們雜誌社的採訪,這可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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