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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逼宮之變,在幾度東西風爭鬥變換之後,終於塵埃落定。
耳邊響起桌球的刀劍落地之聲,太極殿內的文武百官都鬆了口氣,但顧照鴻依然將吞魚橫在謝歸寧頸間。
見如今沒有人分心看向這邊,顧照鴻附耳在謝歸寧耳邊,輕聲道:「謝相,這幾日,每一次想到晚晚的前半生,我都心痛如絞。」
謝歸寧一怔。
顧照鴻又道:「他這半生的苦難裡,有多少是你謝家帶來的?」
謝歸寧沉默,半晌才道:「我說了,是我謝家對不住他。」
「不是謝家,是你。」顧照鴻聲音冰冷徹骨,「你從一開始就知道事情的真相,也知道這條路一旦走下去會走到一個如何的境地,你有機會拯救這一切,拯救他,可你沒有。玉玲瓏毀了晚晚的一生,你也是。」
他微微一施力,吞魚劍鋒利的劍刃在謝歸寧修長的脖頸上劃出一條血痕:「我本來想殺了你。」
謝歸寧能感受到身後這個人身上釋放出的冷意和殺意,淬了毒一般的危險,是他這麼多年來第一次真切地感到生死一線的威逼。
他知道,顧照鴻是真的想殺了他,而他根本無力反抗。
這個看起來溫潤如玉的武林盟主,竟是世間最危險的一個人。
可旋即,顧照鴻又道:「可後來我突然想到,你活著我會更高興,因為你馬上便會生不如死。」
他移開吞魚,還劍入鞘,他低沉的聲音附在謝歸寧耳邊,說話間的呼吸拂動在謝歸寧的脖頸處,讓他不由得寒毛直立。
「京墨知道了一切,你永遠失去他了。」
「賀喜謝相,和盛雲帝一同終於得到了這天下。」
「還有無涯的孤寡。」
……
有上萬的軍隊在,一切的善後都很快,只是一炷香的時間,太極殿上只有今日早朝時分的那些人了。
好像方才那半個時辰內什麼都沒發生過。
盛溪雲一直坐在龍椅上,未曾離開過半分,他把方才的奏摺又開啟了,語氣平緩:「繼續罷,關於科舉改革,朕還沒聽你們吵完。」
滿殿寂靜。
經歷了方才這番逼宮,誰還能繼續吵這個?!
別說旁人了,你看看謝相,如今都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
「若是無人反對,那就依謝相所言,給予寒門學子更多的機會。不過世家子弟的名額也不必削減,都來殿試罷,朕親自選人。」
盛溪雲把摺子扔到了殿前,輕微的聲響過後,影響了大盛往後百年的新科舉制度就此誕生。
……
退朝以後,百官都往太極殿外走去,個個都腳步虛浮,眼神發直。
裴與星走到了金子晚身邊,低聲道:「金督主可是一招險棋。」
金子晚抬眼看了看他:「哦?」
裴與星朝劉太師揚了揚下巴:「京玉硯能偽造一份先皇遺詔,就能偽造兩份。若是四年前那一份他沒有故意寫錯年份呢?劉太師若是懷疑了這點,事態如何發展未可知。」
金子晚扯了扯唇角:「你以為,這老頭兒不知道嗎?」
裴與星一怔。
「他心裡很清楚,這兩份遺詔都是京墨寫的。」金子晚揣著手,眼角的淚痣在日光照耀下越發明顯,「他只是更願意相信四年前那封是真的。」
裴與星有些糊塗了:「都是他的弟子,他為何要偏倚——」
「因為他知道誰來坐這個椅子對天下最有益。」
金子晚回頭看了看佇立於日光中,分外巍峨的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