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營制度的三大缺陷:一是餉薄。士兵為了餬口養家,兼營生意便成為公開普遍的現象;國家既無力增餉,便只能視而不見,放任自流。二是分汛太多,差役太重。所謂汛,指的是山川道路要隘等處設定的駐軍,分散駐紮的兵士多了,自然不可能按時集中操練。差役重,當時沒有警察,所有護餉、押送犯人、緝捕盜賊等等,無不以分汛的綠營兵當差。分汛多,差役重,致使訓練廢弛,軍紀渙散,戰鬥力低下。三是調遣無成法。綠營徵調,往往零星抽湊,這一營抽一百,那一營抽五十。調兵一千,往往抽撥了幾營或十幾營。所謂兵與兵不相習,將與兵亦不相知,營伍散漫,心志不一就是這樣造成的。一旦臨敵,兵不聽將令,將不得兵力,營與營之間則勢如鴻溝,各不相謀,戰不相援,敗不相救。7
綜上所述,難怪曾國藩對正規軍沒有信心,想要另起爐灶。故他赴任伊始,對幫辦團練一事,敷衍了事,一帶而過。&ldo;擬訪求各州縣公正紳耆,以書信勸諭,使之董理其事,俾百姓知自衛之樂,而不復以捐資為苦。&rdo;8話雖這麼說,這件事,他自己心裡怕是都不相信能夠做到呢。反之,對編練新軍,他顯得勁頭很足。在抨擊了官軍兩年來在廣西的表現後,他提出&ldo;今欲改弦更張,總宜以練兵為務。臣擬現在訓練章程,宜參仿前明戚繼光、近人傅鼐成法,但求其精,不求其多;但求有濟,不求速效。誠能實力操練,於土匪足資剿捕,即於省城防守,亦不無裨益。&rdo;9鹹豐對官軍之窳劣,廣西之潰敗,早已痛心疾首,曾國藩既然請纓,倒也不妨看看他能搞出什麼名堂,於是批示同意:&ldo;知道了。悉心辦理,以資防剿&rdo;。有了這道硃批,曾國藩名正言順了,其幫辦團練的職任也一變而為編練新軍了。
曾國藩統率的湘勇,連他在內,基本幹部全部是書生,雖然有知識,有頭腦,可以很快掌握兵書的基本要領,但無一人有實際軍事經驗。練兵光靠兵書不成,於是曾國藩請了一個富於軍旅經驗之人,參與鄉勇之軍訓。這個由此與曾國藩結緣,後來成為湘軍早期名將者,是個滿洲人,名叫塔齊布。
塔齊布(1816~1855),字智亭,姓託爾佳氏,滿洲鑲黃旗人。原為都統烏蘭泰部下,鹹豐元年發湖南以都司用,後以長沙守城之功擢升遊擊,賞戴藍翎,後任撫標(即巡撫之衛隊)中軍參將。&ldo;時曾文正公奉命督練鄉兵,用明戚繼光法訓練束伍。每校閱,公(指塔齊布)必短後衣躡蹺帶刀侍。文正與語,奇之。試所轄兵,皆精煉。&rdo;10曾國藩覺得這是個難得的人才,&ldo;常倚該遊擊整頓營務&rdo;,命其兼管辰勇(即由辰州募集之勇)。曾國藩每逢三、八日親自校閱鄉勇的操練,而塔齊布訓勇比他來得還勤,&ldo;日日常閱,大約十日之中不過間斷二三日,軍士皆樂為之用&rdo;。11問題出在曾國藩想要將綠營拉過來,與鄉勇一同會操,一同聽訓,以扭轉其軍紀廢弛、四處擾民的狀態。事情發生在四月,曾國藩命塔齊布&ldo;傳喚(綠)營兵,一同操演,亦不過會弁委前來聽我教語。每次與諸弁兵講說,至一時數刻之久。&rdo;其所為&ldo;蓋欲感動一二,冀其不擾百姓,以雪兵勇不如賊匪之恥,而稍變武弁漫無紀律之態&rdo;。12曾國藩這番嘗試,是不避嫌疑,有責任心的表現,但卻令湖南的軍政大員們不愜。甚至新任巡撫駱秉章,都認為他有喧賓奪主,越俎代庖之嫌。因為依慣例,文官管不著軍隊,即使是巡撫,也沒有過問軍隊操練的先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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