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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戒除,譬如砸掉水菸袋,從此戒了煙。
由唐鑒之指引,曾國藩又向倭仁求教修身的功夫。倭仁(1804~1871),姓烏裡齊格氏,字艮峰,號艮齋,蒙古正紅旗人。道光九年乙丑科進士,改庶吉士,散館授編修。累官大理寺卿、光祿寺卿、工部尚書、大學士,為鹹豐同治年間著名的理學大師。曾國藩向其請益時,倭仁任詹事府詹事。他指授的途徑是:研幾。研者,研磨,引申為窮究事理;幾(幾,音機)者,乃《易經》中的術語,指事物發端之隱微。宋儒則用為理學和倫理的概念,指稱人心中的善惡之念。54倭仁告訴他,人心善惡之幾,與國家治亂之幾相通,並指示他要馬上作日課,不宜因循,55並允諾檢視其日記兼作批語。
所謂日課,其實就是每日反躬自省的日記。一言,一行,一念,無不要以善惡之良知來衡量,也就是先儒曾子所言,吾日三省吾身的意思。下面我們從國藩的日記中摘錄若干條,見識一下當時風行於士大夫之中的修身砥礪功夫,也看看曾國藩從中獲得了哪些教益。
教益之一,為人勿為刻薄。道光二十二年十月初三日日記:&ldo;岱雲來,久談,彼此相勸以善。予言皆己所未能而責人者。岱雲言餘第一要戒&l;慢&r;字,謂我無處不著怠慢之氣,真切中膏肓也。又言予於朋友,每相恃過深,不知量而後入,隨處不留分寸,卒至小者齟齬,大者兇隙,不可不慎。又言我處事患不精明,患太刻薄,須步步留心。此三者皆藥石也。&rdo;56日記中所說的岱雲,即陳源兗,湖南荼陵人,戊戌科進士,改庶吉士,散館授編修。同鄉、同年且同事的關係,使二人極為親近,幾乎無日不相過從。陳源兗為人耿直,有一則軼事記載了他的方正不阿。據說某科會試,首輔穆彰阿之子與試,時任分校57的十八個人(包括陳氏)全都是穆彰阿的門生,十七人均想藉機幫襯,可卷子恰恰分到了陳源兗手中,閱卷後&ldo;以藝劣未呈薦。同事物色之,且以(實)情告,先生加批抹焉,時相無如何也&rdo;。58
談話中陳批評他爭強好勝,待人刻薄,實有所指,見於曾國藩初九日的自省之中:&ldo;小珊前與予有隙,細思皆我之不是。苟我素以忠信待人,何至人不見信?苟我素能禮人以敬,何至人有慢言?且即令人有不是,何至肆口謾罵,忿戾不顧,幾於忘身及親若此!此事餘有三大過:平日不信不敬,相恃太深,一也;此時一語不合,忿恨無禮,二也;齟齬之後,人反平易,我反悍然不近人情,三也。惡言不出於口,忿言不反於身,此之不知,遑問其他?謹記於此,以為切戒。&rdo;59倭仁的批語,於陳大加讚賞:&ldo;直哉,岱雲可敦友誼。&rdo;於國藩亦予以肯定:&ldo;自反極是。&rdo;60
與之齟齬者名鄭敦謹,字叔厚,號小珊,湖南長沙人。道光十五年進士,改庶常,散館授刑部主事。小珊通醫術,常為曾國藩家人診病,因一言不合,兩人竟惡言相向,雖說由湖南人的火爆脾氣使然,但小珊年長曾國藩近十歲,又是同鄉而兼前輩,曾國藩所為實在有違厚道。竹亭公得知此事後,亦於家信中責備他,要他儘速改過,到小珊家當面自認不是。61之後,曾國藩借小珊前來拜壽之機,主動謝罪,並與陳岱雲請小珊吃飯,&ldo;從此歡笑如初,前隙盡釋矣&rdo;。62
與小珊同住的金藻(竺虔),是曾國藩甲午鄉試的同年兼同鄉,亦與之&ldo;有面善心非之隙&rdo;。63癸卯正月初二金等來曾國藩寓所拜年,飯後,兩人因小事口角,曾國藩&ldo;大發忿不可遏,……雖經友人理諭,猶復肆口謾罵,比時絕無忌憚&rdo;。事後自省:&ldo;我自蓄此忿,僅自反數次,餘則但知尤人。本年立志重新換一個人,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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