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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也就是乾爻,像是感應我心中所想,在我不知該如何離開南境時出現在我面前,助我出了南境。」
「起初,我以為只需要用我的柳木集齊綠綺消散的魂魄,便能救活她。可我踏遍大江南北,發覺我找不著綠綺的魂魄,就好像……」謝存光的聲音有一瞬沙啞,「就好像這世間從沒有這個人的存在一般。」
「而乾爻又出現了,他告訴我想要救綠綺,需以妖鬼人魂為祭,靈身存養,神識安魂。」
「所以你同沈朗月同梁昭勾結,以獲得妖鬼人魂,又將喚魂珠埋在遠春山上槐樹之下,這樣我休養時便同樣滋養著她。」林塗張口替謝存光補全了剩下的話,她話音未有起伏,即便說得事兒同自己息息相關,卻好似在說一個陌生人一般。
「是。」謝存光給了林塗肯定的答案,「林塗,如今我知道了阿綺當年是自願去死的,思來想去,乾爻應當是為了上神應清。」
「綠綺魂散是為了留住應清神識,而當年你在槐樹中休養,也許應清也在裡面同你一起休養。」
林塗眸光微閃,未曾說話,謝存光抬眸看向她,淺淺彎出一抹笑,「我同你便也沒有旁的要講了。若是可以……」謝存光停了停,「若是可以,希望你回到遠春山後,能讓遠春山綠意重現。救回那些因我而死的孩子。」
「我曾試過,但我不能讓遠春山重現生機。」林塗搖了搖頭,但謝存光卻並未失望,他滿目期待,隱有亮光,「待我死了,你便可以了。林塗,即便我當年救你有私心,但終究是救過你性命,如今便算是我挾恩已報,可以嗎?」
林塗緩緩走向了透明的牆壁,在即將走進牆壁時,緩緩點了點頭。
而她身後的謝存光好似了了一樁心事,枯木般的手腕上,隱隱泛出綠芽。那綠芽從枯枝上飄落,飄向了林塗,最終落在她的肩頭。
林塗走出房間後,方才發現顧言風正在外面等著。
「說完了?」顧言風伸手將林塗肩上的綠芽取下,隨手丟在了地上,「那我該去送他一程了。」
林塗未曾言語,只是在顧言風走後,彎腰撿起了那綠芽。
綠芽意味新生,也是解脫。
當年謝存光曾教她以天下為先,也許當中有那麼幾分真情實意。
綠芽被林塗收進袖口,她未曾回頭,沿著長長的臺階拾級而上。
柳樹生長萬年方才成精,那些年裡,應當見過許多人情冷暖悲歡離合。
草木該是慈悲的,謝存光曾經也是。只是他成了妖,有了人形,困囿於人的情感,除了綠綺便再也記不起旁的罷了。
如今,許是到了塵歸塵,土歸土,綠芽重新埋進深土的日子。
林塗將袖中那抹綠芽埋在了土裡,微風吹過,那支綠芽輕輕顫動著,纖弱卻又充滿生機。
謝存光身上那新生的綠芽掉落後,整個人更顯蒼白。
顧言風站在他身前時,下意識地覺得面前的人要死了。
而謝存光也察覺到了顧言風的氣息,抬頭看向他,「想要縫補林塗的魂絲還有一個法子。我死後,會留下一根柳木,那柳木隨我一起活了千年萬載,能幫著林塗重生魂絲。」
「但是,重生林塗的魂絲,還需一根引子。」謝存光的視線虛虛落在顧言風肩頭,「那引子便是你體內魂絲上屬於林塗的那一絲。」
「顧言風,你當年的重生便是因為林塗的那縷魂絲,若是沒了那縷魂絲,你便也死了。」
顧言風抬眸看向謝存光,兩人便這樣對視著,不知過了多久。
只是等顧言風離開那間屋子時,屋子當中只剩一地的鎖鏈,鎖鏈上所困的人不見了。
而顧言風手中,緊握著一截食指粗細的柳枝,柳枝上年輪一圈又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