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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在其它中隊的朋友開始恬不知恥地過來串門聊天。他們把他的帳篷當做聚會地點,弄得他常常沒有地方呆。最糟糕的是,他再也不能把達克特護士帶到帳篷裡睡覺了,眼下天氣這麼壞,他實在也沒有別處可去了!這真是一場他始料不及的災難。倫恨不得用拳頭砸碎他帳篷裡這些傢伙的腦袋,或者挨個抓住他們的褲子後腰和後脖領,把他們揪起來扔出去,扔到那些潮濕綿軟的多年生野草叢中去,永遠不許他們回來。那野草叢的一側擱著他那個鏽跡斑斑、底部有幾個小沉的尿壺,這尿壺原本是個湯盆;另一側是中隊用多節松木板搭成的廁所,那廁所看上去跟近處海灘上的更衣室相差無幾。
然而,他並沒有砸碎這些傢伙的腦袋,而是穿上高統膠靴和黑雨衣,冒著濛濛細雨,黑燈瞎火地跑去邀請一級准尉懷特&iddot;哈爾福特搬來跟他一起住,打算藉助他的恐嚇詛咒和下流習慣把這幫衣食講究、生活嚴謹的狗雜種趕出去。但是,一級准尉懷特&iddot;哈爾福特凍得生了病,正打算搬去住院,萬一轉成肺炎,還是死在醫院裡好。直覺告訴一級准尉懷特&iddot;哈爾福特,他的死期就要到了。他胸部疼痛,咳嗽個不停。威士忌已經不能使他暖和起來了。最要命的是,弗盧姆上尉已經搬回到他的活動房子裡去了。這是一個含義明確無誤的預兆。
&ldo;他會搬回來的,&rdo;約塞連爭辯道。他竭力想使這個憂鬱的寬胸脯印第安人振作起來,可是做不到。他那張結實的紅褐色臉蒙上了一層死灰色,顯得衰老憔悴。&ldo;在這種天氣裡,他要是還住在樹林裡,準會凍死的。&rdo;
&ldo;不,那也不會把這個膽小鬼趕回來的,&rdo;一級准尉懷特&iddot;哈爾福特固執地反駁道。他擺出一副神秘莫測的樣子,敲了敲前額。
&ldo;不,先生,他心裡很清楚。他知道現在是我染上肺炎死去的時候了,這就是他知道的事情,這也就是我怎麼會知道我的死期到了的。&rdo;
&ldo;丹尼卡醫生怎麼說?&rdo;
&ldo;他們什麼話都不讓我說,&rdo;丹尼卡醫生坐在他那張放在陰暗角落裡的凳子上,傷心他說。在搖曳不定的燭光裡,他那張光滑、細長的小臉呈現出一種龜綠色。帳篷裡到處散發著黴味。電燈泡幾天前就燒壞了,可兩個人誰也不願意動手換一個。&ldo;他們再也不讓我開藥方了。&rdo;丹尼卡醫生又加上一句。
&ldo;他已經死了,&rdo;一級准尉懷特&iddot;哈爾福特幸災樂禍地說。他從被痰堵住的嗓子裡發出一聲嘶啞的大笑。&ldo;這真是可笑極了。&rdo;
&ldo;我甚至連軍餉也領不到了。&rdo;
&ldo;這真是可笑極了。&rdo;一級准尉懷特&iddot;哈爾福特又說了一遍。
&ldo;這些日子裡,他一直在糟踏我的肝,看看他自己出的事吧,他已經死了,他是因為太貪心才死去的。&rdo;
&ldo;我不是因為這個才死的,&rdo;丹尼卡醫生語調平淡地說。貪心並沒有什麼錯。這全是斯塔布斯醫生那個討厭鬼惹的事。他激起了卡思卡特上校和科恩中校對全體航空軍醫的怒火。他倒是堅持住原則了,可醫務界的名聲全讓他給敗壞了。他要是再不小心點,他那個州的醫學協會就會開除他的會籍,他就再也別想在醫院裡幹下去了。
約塞連看著一級准尉懷特&iddot;哈爾福特小心地把威士忌倒入三個空的洗髮香波的瓶子裡,又把瓶子放到他正在收拾的軍用揹包裡。
&ldo;你去醫院的路上能不能順路到我的帳篷走一趟,替我往他們中不管哪一個的鼻樑上揍上一拳?&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