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家營的女人(第1/2 頁)
一陣冷風捲著枯黃的落葉從西牆豁開的口子灌進院子,吹得破敗的院子越發蕭條窘迫。
顏珠兒緊了緊領口,依舊冷得渾身發抖。身上的這件破舊襖子打了無數補丁,衣袖口都補爛了。
西屋裡的病人似乎感應到了寒意,撕裂般的咳嗽聲不斷。
顏珠兒回屋安撫了母親,待母親情況好些了,才又回院子看藥。
抓著破蒲扇的手在顫抖,方才劈樹那幾刀她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加之長時間吃不飽,此刻她的手已使不出力。可現實擺在面前,她怎能軟弱。
又一陣冷風吹來,她拿破蒲扇擋了擋爐子,不叫寒風吹滅爐火。
環顧四下,她還是忍不住嘆息——這是個實打實的赤貧之家,生活幾乎已經到達舉步維艱的地步,且還有一個藥罐子的母親拖累著……
若不是姐姐顏珍兒早兩年就趕著掛牌賣笑賺了些銀兩,勉強保住了這小院,只怕此時母女三人早已淪落街頭了吧。
前世學醫的顏珠兒很明白,母親患的是肺癆。
在這個時代,肺癆是無藥可醫的,可姐妹倆都沒有放棄。
想起姐姐比自己大不了幾歲,卻深陷那吃人不吐骨頭的地兒,顏珠兒為之心疼,更讓顏珠兒愧疚的是,如今人人穿越自帶系統空間,要糧有糧,要藥有藥。可她呢,兩手空空。
氣餒歸氣餒,生活還是要繼續。
看來要想在這個時代混下去,註定是要赤手空拳狠狠搏鬥一番了。
熬好藥,服侍母親喝下,顏珠兒這才躲進自己的東廂房。
她將這些時日縮衣節食省下的積蓄拿出來又數了數。
這些銅板她已經數過七八回了,但她還是想確認一下自己是不是少算了。
沒有少算,的的確確,不多不少只有五百零五文。
她撥出三百零五文,剩下的二百文,用一隻舊的緞面繡荷花的荷包裡。
那荷包是母親曾經用過的,原本上頭還有金絲和珍珠的,兩年前窘迫那會兒姐姐顏珍兒將金絲和珍珠拆下來賣了,好好的一隻荷包也就破爛不堪了。後來顏珠兒拿普通的絲線修補了一番,新舊線參差不齊,不倫不類的。
次日,顏珠兒用這三百文銅錢買了些肥油。
她打算做些肥皂試賣。或許這是目前為止可以快速改善生活現狀的一個辦法。
隔幾日,等額頭上的傷口徹底好了,肥皂也做好了。
肥皂從木盆裡脫模,然後用刀切成長方形的一塊一塊。
這木盆做得巧妙,底部是活的,跟蛋糕模具一樣,在底下一推就可完成脫模。
這樣巧妙的東西,她們家並沒有,而是從隔壁朱婆家借來的。
朱婆,六十好幾的老婆子,獨居,無兒無女,專門為人接生孩子,更多的時候是為那些青樓女解決後顧之憂。當年顏珠兒就差點兒讓她解決掉,只是其母顏如玉臨陣脫逃了。
朱婆的屋裡供著許多佛像,日日供奉著,煙霧繚繞。
有時顏珠兒聽她在迷霧裡半帶自嘲的喃喃自語,“死後多半是要下地獄了。”
朱婆對顏氏母女頗多照顧,顏家姐妹年幼時,母親顏如玉還沒患病,仍舊接客那會兒,都是朱婆幫忙照看姐妹倆的。
朱婆有時也接一些替人洗衣賺些零碎的活計。
顏珠兒自己留了一些肥皂的邊角料,剩下的都給了朱婆。
次日一早,顏珠兒就迫不及待地想進城試試運氣,她讓朱婆過來幫忙照看母親,自己則挑了一件沒有太多補丁的粗布衣裙換上,挎上籃子,裝幾塊小肥皂,然後進城了。
進了城,顏珠兒去到專賣胭脂水粉、清潔用品的那條街轉了轉。
她在這條街轉了兩個來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