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天文館的第八顆星(第1/3 頁)

仁愛醫院地下三層的冷氣滲入骨髓，林未央攥著被液氮凍裂的翡翠平安扣殘片，指尖無意識摩挲著鎖骨處的硃砂痣。全息投影儀在身後滋滋作響，顧星辰的醫療影像懸浮在幽藍的液氮艙中，心口縫合線組成的星圖刺青正被導管扎出細密的血珠。她突然想起昨夜在實驗室翻到的基因圖譜——她與他的dna雙螺旋在虛擬空間中咬合時，缺失的第八組序列像一道永恆的裂痕。

“林小姐，董事會等你很久了。”蘇棠的機械臂穿透防彈玻璃，液壓關節轉動的嗡鳴聲驚醒了警報器。林未央轉身撞翻操作檯，冷凍胚胎報告在空中散成紛飛的雪片。她瞥見某頁角落的德文批註：“第八星位缺失，需活體補全”，突然明白為何顧星辰的星圖刺青永遠殘缺一角——那正是基因鎖的終極密碼。

消防通道的感應燈逐層亮起，林未央踩著高跟鞋的回聲衝進暴雨。手機在旗袍暗袋中瘋狂震動，周慕雲傳來的加密定位直指浦東天文館。對岸的星空穹頂正在翻修，腳手架纏繞如基因鏈，探照燈掃過時暴露出混凝土中的藍絲帶纖維——與顧星辰腕間的燒焦絲帶如出一轍。

天文館閉館音樂響起時，林未央正站在《二十八星宿》全息裝置前。她將翡翠殘片按進投影儀凹槽，裂紋恰好補全天璇位的缺口。整面穹頂突然逆向旋轉，懸浮的星軌模型裂成七塊，核心處升起琉璃澆築的雙螺旋樓梯——那是父親生前設計的最後作品，每一級臺階都刻著crispr檢測報告的片段。

“未央。”

低沉的德語混著雪松香從身後漫來。林未央的脊背瞬間繃直，顧星辰的白襯衫下襬掃過她戰慄的腳踝。他左手纏著滲血的繃帶，右手握著半截藍絲帶，領口敞開的鎖骨處新增了道刀傷，縫合線走向竟與星圖刺青的裂痕完全重合。

“你從液氮艙逃出來的？”她後退半步抵住欄杆，指尖觸到臺階內側的刻痕——2016年10月21日，他們分手的日期，旁邊畫著褪色的哈雷摩托簡筆畫。

顧星辰忽然抓住她的手腕按向自己心口，機械感測器的震動透過面板傳遞：“董事會在我肋骨裡裝了追蹤器，但你母親留下的安神香……”他扯開繃帶，靛藍色藥液正從星圖裂縫中滲出，“能暫時遮蔽訊號。”

林未央的指甲掐入他舊傷，直到血腥氣漫過雪松香：“所以慕尼黑火災那夜，你衝進火場就為取這香？”

記憶如鋒利的骨鋸切開皮層。七年前的美術學院畫室裡，鳶尾花味的安神香從銅爐中嫋嫋升起，少年顧星辰跪在地板上測繪懸山頂結構，腕間的藍絲帶隨動作掃過她鋪展的宣紙。那時她以為那抹幽藍是愛情的信物，直到昨夜在基因圖譜中看清真相——每根絲絮都嵌著林顧兩家先祖的骨粉。

“你母親改良了配方。”顧星辰突然拽著她衝向旋轉樓梯，修長手指劃過琉璃扶手上的榫卯紋路，“用我的第七肋骨做藥引，安神香才能抑制基因排異反應。”

整座天文館突然震顫，蘇棠的機械臂劈開穹頂防彈玻璃。林未央在墜落的鋼樑間翻滾，翡翠平安扣勾住顧星辰的領帶夾。黑瑪瑙墜落的瞬間，她看清他鎖骨刀傷下的鈦合金骨釘——編號cl-0723，正是她體內移植物的配對型號。

“抓住紅色扶手！”顧星辰將她推入暗格，自己反身迎向追擊者。林未央蜷縮在《營造法式》書櫃後，聽見機械關節撕裂血肉的悶響。血腥氣混著檀香漫入鼻腔時，她忽然摸到書脊夾層的膠捲——父親與顧父在慕尼黑簽約的監控錄影，背景裡的黃銅座鐘倒映出母親舉著注射器的側臉。

全息投影在黑暗中自動播放。1998年的實驗室裡，林母將靛藍色液體注入少年顧星辰的脊柱，crispr檢測儀的波紋瘋狂跳動。鏡頭掃過合同第七條款的補充註釋：“若實驗體存活至23歲，需取其第八根肋骨補全基因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