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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俞松謀所看到的,卻是與之截然相反的情形。
魏國在這場歷經了一整個冬天的權力變換後,已然削去了一身腐肉。
昏庸無道的先國主被除去了。
先國主的那些蠢蠢欲動,且手握重兵的兄弟們也被盡數除去。
雄心勃勃的拓跋缺被趕到了東邊,而那些懦弱無用的王城貴族也很快就會被梳理個乾淨。
受到各部落酋長以及悍將敬畏的子楚太子已能將權力緊緊地握於手中。
而他的身邊,還有著能將更多人聚在其周圍的太和公主。
魏國很快便可煥然新生,甚至是走向前所未有的強盛。
反觀他們大商,卻是在一片歌舞昇平之下,藏著重重險境。
如此看來,聖上先前所說之言,竟連那最後一句都是錯的。
因為,太和公主趙靈微,她怎可能只抵得上雄獅百萬?
『是你。』
俞松謀望著陳瑤,心道:無論結局是好是壞,聖上,是你將她送去那裡的。
在回到了神都的這天,大商第一戰因兩度令王城易主的功勞受到了慈聖皇帝的封賞。
他被封為嶺南節度使,卻也被收回了兵權。
正如魏玄沖早早就告訴過他的——陳瑤不會再信你了。
慈聖皇帝雖已不復當年,卻到底還是手腕強硬的一代帝王。
她知道,豹騎將軍之於她,已經太過危險了。
再把這人放在北方的戰事中,恐怕他下次就不是讓王城易主,而是讓神都易主了。
或許,在慈聖皇帝的心中,已隱隱地對自己的這個孫女有了提防之意。
只是這份忌憚連她自己都還沒有意識到。
她擔心……終有那麼一日。
終有那麼一日,已在北方有了如此卓絕戰功的豹騎將軍會受到自己那孫女的蠱惑,將鉤鐮槍的槍頭對準神都。
於是她便將自己很喜歡的這名將軍,這名她所見過的最能打的將軍「發配」去了大商疆域的最南邊。
但這樣的結果,已比俞松謀先前所想的,要好上太多了。
他發自內心地對眼前的皇帝道了一聲「謝聖上恩典」,而後轉身離開。
在他經過那名依舊還在唸誦經文的年輕僧人時,他頓了頓腳步,並看了對方一眼。
僧人的無情眼也向他看去,不知喜怒。
這名僧人的存在實在是讓俞松謀感到有些蹊蹺。
因而,豹騎將軍竟是在走出宮殿前與之點了點頭。
當俞松謀騎著馬離開宮城時,他才意識到,原來天空的那朵雲僅是停在了整座華貴宮城的上方。
一旦他離開那裡,便能感受到神都四月的驕陽。
那暖陽彷彿能驅散已經進入了骨髓的,魏國北境的寒冷。
神都的牡丹花又開了。
而他卻偏偏只折了一枝芍藥。
此地已然物是人非。
但沒關係。
因為,他也將很快離開。
離開這權力的中心。
也離開危險的漩渦。
街上傳來孩童的嬉鬧聲。
俞松謀騎著馬,經過了晉越縣主曾送別過他的酒樓,且背著那把鉤鐮槍,去到受趙靈微所託,替他打了這把槍的鐵匠那裡。
「我想要打一把和這把槍大體相似的鉤鐮槍,然槍柄也要用上鐵,得做得更堅固些。槍頭的底部,則要有刻字。」
「將軍想刻什麼?」
「靈松七年。」
在說著這句話的時候,將軍的眼前便又出現了公主在對他說出那番話語時的模樣。
他相信公主已然料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