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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團亂麻。
下班後路識卿回到更衣室,揉了揉有些發脹的太陽穴,換下白大褂前特意將口袋裡的小裝飾拿出來,才如釋重負地嘆了口氣,想著把小玩意帶給陳放,順便從他那裡討一個親吻做慰藉。
驅車回到小區時,天已經黑下來,他停好車子,看到停車場邊告示欄上貼著的停電通知,皺了皺眉,轉眼看到樓房視窗零零落落的燈光,這才稍微安下心來。
他知道陳放似乎有些怕黑,雖然以前陳放沒這麼膽小,但路識卿只看著陳放身上的傷,便不敢輕易想像他四年裡過得最壞的底線在哪裡,又究竟能讓人變成什麼樣。
他記得自己和陳放住著地下室那幾天裡,有一次想要關掉小夜燈,剛按掉開關便聽到陳放細若蚊蠅的聲音說,別關掉,太黑。等到他重新開啟夜燈,才看見陳放朦朦的眼睛,好像在短短的一瞬黑暗裡結了層很厚的冰霜。
整理新家時,他特意買了盞夜燈放在床頭,充電可續航的,只為了以防萬一,能在黑暗裡幫陳放驅散一些周圍的寒冷和恐懼。
無論人變成什麼樣,是他的,他都認。
陳放很能忍,很少會提到過去受過的疼,路識卿只能像海里的鯊魚一樣,從陳放每一處大大小小的改變裡,像是循著絲絲縷縷的血腥味,覓食一樣,找到把自己藏起來的陳放。
不是為了吃掉他,只想把他保護起來,不要再流血了。
走到門口,屋子裡燈開著,貓眼兒裡透出微弱的亮光,路識卿知道陳放回了家。他壞心眼地敲門,想要像被伴侶迎接的丈夫一樣,一開門便能把等待自己歸家的人抱個滿懷。
連續三聲的叩門有些急不可耐地響了兩組。
路識卿以為陳放大概在做別的事情,做晚餐或是整理房間,所以沒有聽到,剛自己在門鎖上按了指紋,門解鎖的瞬間,貓眼兒跟著黑了一下,拉開門便看到陳放。
路識卿心情大好地想要把陳放往自己懷裡摟,卻被陳放抵著肩膀,用一種不算大、但能讓他感覺到明顯不對勁的力氣推開。
「怎麼了?」路識卿皺眉問道,陳放一直低著頭,讓他看不清表情。
陳放沒說話,把擋住路識卿視線的身體默默向一旁讓了讓。
「這麼晚才下班啊。」孟香寒坐在沙發正中,冷冷地看著他道。
路識卿愣了一瞬,很快地上前兩步,下意識把陳放擋在身後,張了張口,有些不太熟練地叫了聲:「……媽。」
「新租的房子條件不怎麼樣,竟然還停電。」孟香寒冰冷的眼神似乎穿透路識卿的身體,把陳放凍得僵硬,再用刻薄的言辭進行宰割:「甚至還把不值錢的破爛玩意兒擺在家裡礙眼。原來這就是我兒子的眼光,一點都沒變。」
第80章 您把我當做什麼
空氣凝滯在沉默中,隨著困難的呼吸緩慢流動。
對於母親的突然到訪,路識卿感到意外,卻又不十分意外。畢竟他還在花母親的錢,銀行卡上的每一筆帳目流水,查到去向都非常容易。
想到這個,他突然冒出一個看起來很衝動的想法,以後不要繼續花母親的錢了,像個蛀蟲,從小到大都遭人嫌棄的那種。
此時此刻,面對母親冰冷的神情,路識卿彷彿回到了那個短暫歡愉過的新年,他們快樂熱烈如煙火般絢爛轟鳴過,又很快墜落回地面,被母親堂而皇之地掃除乾淨,只留給他們冬季寒冷的殘骸。
「媽,你不要再這樣說陳放了。」路識卿頓了頓,很認真地開口:「他是我的oga,我的戀人,是我很珍惜的人,他也不破爛,不要用錢衡量我們的感情。」
「是,感情多無價啊……那是我說錯了?」孟香寒輕笑一聲,很是不屑道:「他這樣的出身,即便是個oga,在黑市也標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