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七章 負罪感與責任(第1/2 頁)
——那個週六的清晨。
急匆匆地趕到醫院的遊以情,明知她人已無礙,只是需要養一養受傷的骨頭,卻還是在床邊臉色蒼白一臉愧疚地緊握著自己的手。
他好像回到了那個葉不語永遠不會再有記憶的車禍現場,品味著她不能理解,卻刻在他記憶中的苦楚。
從那之後一向如此。
他會維持身體的狀態以保證自己能獨立地應對與暴力相關的突發事況。
就算家裡已經沒有經濟危機,他還是會習慣性地不花非必要的錢,幾乎所有打給他的零花錢都老老實實地躺在卡里。
他對長輩們言聽計從,永遠不會發表任何相反意見。
他鎖住了自己,他活在了那一天的影子裡。
他很珍惜葉不語。
儘管平時不流露於表,葉不語也是能體會到的。
永遠不會主動袒露自己情緒狀況的遊以情,不會對她說不的遊以情,不知何時在喝茶之時,會專注地盯著手機螢幕煩惱。
嘴角偶爾會有控制不住的笑意,眼神也生動地飄忽著。
從她代為接起那個標註為“林曉”的通話開始,他的小變化一天又一天地不經意浮現在臉上。
像守著不願被別人知道的小秘密一樣珍惜著,暗自快樂著。
同樣是珍惜,遊以情卻還是在逃避著將這些小情緒的變化表達給葉不語。
——他在暗自珍惜著一個將他的美好情緒灌溉了生機的人。
所以葉不語才會從玲瓏口中進一步得知了林曉是什麼樣的存在後,找信步閒庭搭線想要與林曉接觸。
作為旁觀者,她和信步閒庭本都不該插手去催動什麼。
玲瓏在談話中悲觀地提及遊以情的改變——他好像傾心於一個有不潔傳言的女性網友,他彷彿已經不是自己熟識的那個遊以情。
葉不語主動對林曉進行了接觸,因而沒有對玲瓏的形容有所反饋與解釋,她本應沉默地坐在旁觀者與傾聽者的位置上。
但在那個午後,葉不語仍然隱晦地給遊以情遞了兩條資訊——
「她是個好孩子,有什麼事你們可以好好談。」
「別讓女孩子為你難過哦。」
如果遊以情真的有所觸動,就該和玲瓏解釋清楚,斷絕這讓人充滿期許的曖昧關係,再確認他與林曉的心意。
他不該讓這兩個女孩子為自己難過。
那時,趴在病床上的葉不語回想著她曾丟擲過的那些暗示,看著眼前愧疚地照顧著她的少年。
他第一次擱置了玲瓏那樣緊急的致電,第一次做了一個危險的“遲到者”。
知道他們同樣需要交流空間的葉不語在那時選擇趴在枕頭上裝睡,一旁的玲瓏望著葉不語虛弱的模樣忍不住低聲啜泣起來。
遊以情主動將玲瓏帶到了陽臺,沉默地由著她在自己懷裡哭了將近十分鐘。
葉不語就靜靜地趴在床上,看著他垂眸抱著少女的身影。
他的眼神裡寫著失落的心不在焉,無焦距的目光裡好像裝載了另一個他無法言語的影子。
而那份責任感與缺席的負罪感支撐著他承載了玲瓏的眼淚。
就像他冷靜地回到床邊,細心地為她遞杯,擦拭手指,挽起遮蔽視線的碎髮般。
他又將自己鎖回了那個只有一個人的世界裡。
與往先不同的是,他不再只注視著自己,而是在那個世界裡注視著一個未被他拉入其中的人。
玲瓏在閒聊中追問著遊以情週五晚的行程,他只是一筆帶過地稱手機沒擱在身邊才沒及時回應。
他應對玲瓏時說出的那句藉口像極了在長輩們面前扮乖的模樣。
——週日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