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利息(第1/2 頁)
張三提著銅壺進來添了熱水,倒了兩杯茶,又強行將金立群拽起來摁在座椅上,然後默不作聲的站在錢淵身後。
從本質上來說,錢淵是個多疑的人,他很少能完全信任別人,但對於張三,他選擇了信任。
不僅僅是錢淵救了張三父親的性命,更是錢淵不得不去信任對方,因為他手下沒有其他可用的人選,李四那廝原本只是個書童,服侍書墨是把好手,其他方面不堪大用。
錢淵沒理會不肯出去的張三,溫和笑著看向對面縮成一團的金立群,“其實我知道,這件事和金世兄關聯不大,甚至和金叔都沒什麼大關係,關鍵在於張四維。”
“原因很簡單,金家從事海貿已經將近二十年了,從未聽說過和倭寇有關係,而張四維和倭寇是有關係的,如果我沒記錯,汪直三年前一口吞下福建最大的海商陳思盼,張四維是出了大力的。”
“金叔年前冒雪報喪,我到杭州後又盡力扶持,這些我都看在眼裡記在心裡。”
僵在那的金立群眼珠子好久才轉動一下,半響後才低聲說:“我……我真的不清楚……”
錢淵嘆息道,“這樣吧,我來問,你來答。”
“第一,張四維是不是主謀?”
“第二,我父兄到底死在哪兒?”
“第三,你們怎麼知道有秘方的?”
巧妙的提問順序如尖刀一樣刺穿了金立群原本就不牢固的心理防線,他條件射的脫口而出,“張四維是主謀!”
“我相信。”錢淵點點頭,“死在哪兒?身為人子,總不能讓先父不得歸鄉吧。”
“不……不清楚,據說是在海上遇上了倭寇。”金立群低聲說:“他們本來沒計劃來瀝港,後來說來這兒找些海外奇花異果,再後來……離港回寧波途中……應該是……不,就是張四維安排的。”
錢淵深深吸了口氣,是他拜託兄長錢澤蒐集些所謂的“奇花異果”,因為他知道如棉花、辣椒、西紅柿之類的植物原本傳入國內都是作觀賞用途的,而這些海商是最可能的來源渠道。
“那秘方你們是怎麼知道的?”錢淵攥緊了拳頭。
金立群突然緊張起來,腮幫子都鼓了起來,“是是……是張四維現的。”
張三瞥了眼過去,“少爺,他說謊。”
“不不,我沒說謊,真的,是張四維現的,他現錢伯父在收購紅糖……”金立群緊張的大聲吼道,還伴隨著激烈的手勢。
“好了,這是小事。”錢淵擺擺手,視線落在金立群的頭頸上,“哎,金世兄,你掛的那是……觀音像吧?”
衣衫零落的金立群先是捂著胸口,但立即將觀音像掏了出來,用力扯斷繩遞過來。
“男戴觀音女戴佛。”錢淵呵呵一笑,接過來仔細看了幾眼,真是好東西,羊脂玉雕琢的觀音像,雕工精緻,栩栩如生。
沉思了會兒後,錢淵起身出門,手裡還把玩著那塊觀音像,身後的張三如影隨形。
錢淵回頭看了眼,金立群兩眼巴巴,指望對方收下重禮放自己一馬。
“少爺,要不要我用點手段?”張三躍躍欲試,“以前在打行也學了點。”
“你學的倒是挺雜,怎麼?想當牢頭啊。”錢淵撇撇嘴,“你少爺我是讀書人,懂嗎?”
張三摸摸腦袋,“真的放他一馬?那小子肯定沒說實話,至少沒說完。”
“你少爺我是讀書人,君子遠庖廚,懂嗎?”
“少爺你經常下廚……”
“哎呦,你還學會抬槓了!”錢淵虛踹了腳過去,“這句話的意思是,君子要恪守仁義,不忍殺生。”
“不忍殺生?那還真放他一馬啊?”
“我是讀書人,是君子。”錢淵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