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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山花野草蓬蓬勃勃綠意盎然,入眼處皆是蒼翠欲滴,在山鳥啾啾的鳴叫聲中,時間似乎都在這裡停步不前了。沒有了日日不停的忙碌,沒有了諸多不得不應酬的煩心瑣事,回想起後世二十九年爭爭不休以至於過勞而死的人生,唐松只覺後世今生實是一枕黃粱,虛誕大夢。
這時,莊海山端著剛打的一盆山泉水走進來。此前回來時他就憋了一路,這時再也忍不住了,放下木盆後滿臉興奮的就要開口。卻不防被唐松搶在了前面。
唐松閒散的半臥在榻上擺擺手,“我也不用洗了,你且把那一甌綠蟻酒送來,其他的都等以後再說”。
莊海山看到少爺這前所未見的做派,心底又是一句嘀咕“少爺還真是跟變了個人一樣”。不過他見唐松剛剛出了那麼大個彩頭卻沒有半點興奮的意思,臉上神情反倒是淡淡的,就想著少爺怕是耗費心神過巨,吃點酒舒緩舒緩也好。遂也就不再多言的轉身出去了。
不多時他就端著一個粗木大托盤走了進來,托盤上除了一具能裝兩斤酒漿的瓦甌之外,尚有一個造型樸拙的小小泥爐,爐中盛放著的松炭燃燒正旺。
“眼瞅著太陽就要落山,雖是暮春時候了,但山間溼寒,少爺身子又不好,這酒還是溫著吃的好,免得上頭”,莊海山邊安放物事邊碎碎聲的說著,“不過這是新釀,酒又薄,少爺多吃幾盞倒也無妨”。
雖然唐松知道這個時代用奴僕是天經地義,但他自己後世多年裡一個人呆慣了,終究還是不習慣有一個陌生人時時跟在身邊,哪怕這個人對“他”感情極深,忠心耿耿。加之此時他也不想說什麼話,也不知道該跟莊海山說些什麼,說他“奪舍”佔了唐嵩的身體?這可是無法言說,也註定是個永遠不能對任何人言說的秘密。
唐松再次擺擺手,莊海山轉身退下,悄然掩上了內臥的屋門。
鄉野小酒肆中釀出的酒漿果然極薄,居然沒用一點糧食,全是採摘的山果發酵壓榨而成。從瓦甌裡倒出來,淡綠色的酒漿上還飄著些沒濾淨的細小果渣,隱隱約約就如小小的螞蟻一般。
這就是唐詩中一再提及的“新醅綠蟻酒”了,終於親眼目睹了這唐酒實物,唐松伸手端起了泥爐上微溫的綠蟻酒。
唐朝時尚沒有蒸餾酒的技術,只靠發酵壓榨而成的酒漿度數也就高不起來,加之那酒家貪利水摻的多,使其益發成了薄酒。唐松抿嘴呷了一口,酒味清淡,還帶著縷縷酸澀,要論酒精含量不過跟後世的聽裝藍帶啤酒相似。
不過這酒倒正合了唐松的脾胃,後世裡他是個不沾酒的人,若是遇到非喝不可的酒局時,兩杯啤酒就滿臉通紅、心跳快的要蹦出來。這樣的酒量倒正好跟綠蟻酒相匹配,小口呷著既能借助酒意發散心緒又不至於迅速醉倒。尤其是這酒中淡淡的酸澀更是與他此刻的心情相與如一。
黃草廬、綠蟻酒,面前雖無下酒小菜,窗外青山足可佐飲。身穿古服的唐松端著酒盞眺望著窗外的青山落日,目光玄遠。後世裡他的事情總是太多,從不願喝酒,更怕醉後誤事。但此刻卻一盞一盞復一盞,期在必醉。
遠處鹿門寺的晚課鐘聲悠悠傳來,漸漸的落日餘暉也照進窗來,淡淡的灑在青布遙�郎希�哧敝芯埔呀�。�撲裳壑幸慘咽親硪愴�省�
當剩酒僅餘一盞時,唐松滿斟了緩緩灑在榻前黃土鋪就的地上。
盞酒做奠,祭奠後世碌碌不休卻孤悽而亡的一生。
盞酒做奠,祭奠後世養我育我卻永不可再見的皇天后土,紫陌紅塵。
盞酒做奠,祭奠那二十九年忙忙碌碌卻不知為何而生又因何而逝的蒼涼青春。
藉此一盞奠酒與後世那一段悲涼人生做永遠的訣別,無論願與不願,註定從此只能遺失在這個遠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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