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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似夢似醒,想起來好多往事。
他突然想要開廠子,彎路沒少走,特別難特別累,其實也沒想過要做多麼大,只是一股腦地扎進去,憑著「學不成名誓不還」的狠勁兒。
有了廠子以後,吃住基本都不回市裡。就是從那時候,唐先知就開始不時地幫他一幫。再半年,唐易就做了他秘書,一做就是好幾年。
後來工廠初見成效,他特別想買一進大院子,然後把他媽接進去住,環境儘可能清幽一點,交通也儘可能便利一點,之所以要大院子,是因為院子大了可以種菜,他媽雖然來了市裡住,但是仍然改不了農村人喜歡親手料理田地的習慣。
除此之外,住的地方距離菜市場要近,方便他媽買菜做飯,小區裡也一定要有個公園,讓她可以像別人家的老太太一樣,早晨能做個操,晚上能跳個舞。傍晚的時候,林蔭小道里,一家人還能散散步。
後來買了。
只是跟他一開始想得有點不一樣。
住進去的人,少了他媽,多了馳守娟以及周平洋……那時,他也特別忙碌,一個月住不了幾天。
久而久之,馳程自己倒成了外人。有時候,瞧見老姑坐在花園裡曬太陽,心裡就特別不是滋味。
馳程有好幾年,一直覺得,人生就毀在一個「忙」上,因為太忙,情這個抽象的東西就會變得淡薄、陌生。就像太陽底下常年暴曬到脫膠的塑膠袋,一開始融合的時候是熱情似火、如膠似漆地,後來卻經不起輕輕一扯一吃。
他沒自己出來單幹的時候,其實也不是特別忙,只是在離婚的頭一年,老是出差。他起初把別人的過錯歸咎到這個身上,後來覺得可笑,說來說去,不過是幫別人找個「藉口」,無聊時拿來搪塞自己。
他並不是多疑的人,自己活得坦蕩,自然就覺得別人也坦蕩。
有天晚上出差回來,領著行李包進門,兜裡有一包香菸,他不抽菸,應酬的時候別人遞給的,剛走到廚房好巧不巧聽見馳母的聲音:「……我知道,你們年輕人天天忙事業,不過呢,程子不在家的時候,你跟你朋友得注意分寸,要不然外人瞧見容易說閒話,還有一個就是,程子看見你這樣,雖然嘴上不說,心裡可不舒坦,他是個小心眼子的人,我怕你們夫妻吵架,平白生嫌隙……你心裡沒什麼,不代表別人心裡沒什麼……」
馳程擱下行李,一不小心弄出了點響動,廚房裡說話聲停了,兩個人過了一會兒才出來,臉上都有些不自然。
馳母看見他,便說:「覺得你差不多要回來,我趕緊買了點菜送你這邊來了。」
說罷又進了廚房,邊忙活邊問:「真是趕巧了,有菜有肉,你們倆想吃什麼啊?」
馳程瞧了趙和怡一眼,脫下來身上的外套,挽了袖子又繫上圍裙。見她還站著,便問了句:「剛才跟媽說什麼呢?」
她說沒什麼,馳程垂下眼點了點頭,也沒跟她計較。
當晚一塊吃了飯,馳程開車送馳母,她也跟沒事人一樣,一路上說說笑笑。
趙和怡本來就是那樣的性子,一直都是愛鬧愛折騰的人,不□□穩。不過,還真沒做過太沒譜的事,他一直挺信任她。
直到後來東窗事發,馳程還有些難以置信,常常睡一覺醒過來,覺得是場夢。
馳程原本是打算平靜地談一談,可是他想得有點簡單,遇到這種事,能做到平靜已經是不容易,更不用說平靜地談一談了。
那晚,他哪也沒去,一個人坐在沙發上抽了一包煙,晚上十點多她才回來。
屋裡漆黑一片,他等她開了廊燈才問:「幹什麼去了?」
「公司加班。」
「我打電話去了你們公司,你五點就下班了,」馳程看了看錶,淡淡地說,「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