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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寧說完,揮袖離開。
她沒看見背後小孩渾身一個戰慄,慢慢才又站穩了身子。再抬頭時,清明的眸子已經被暗黑徹底吞沒。
長寧那句話就像一條長鞭一樣抽在他的心頭。他終於明白了自己在恨什麼,他恨自己,他恨自己如此軟弱無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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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御書房內。
元真閱完厚厚一疊奏章,再抬頭瞧瞧窗子上已經結成的那一片片厚厚的冰花,沉聲問道:“四皇子還在外頭嗎?”
胡安恭謹作答:“回陛下,是的。”
“他這是跪了多久了?”
“約是兩個時辰了。”
胡安悄悄觀量了帝王的神色,心說那初華殿的人還真是各個不讓人省心。又想起金藍塞給他的那一盒金創藥,不自覺得就開了口:“要不,陛下還是見一見吧?”說完,就想自抽嘴巴。
這帝王面前最忌諱什麼?那就是多嘴!
如果順了帝王的意,那還好;這萬一拂了今上的心,那可是連自己都會一塊兒遭嫌棄了。
果然,元真回頭,略帶深意道:“胡安啊,你跟了朕那麼多年,倒是頭一回聽到你給朕提建議呢。”
胡安頓時跪伏地上:“奴才該死!奴才自己掌嘴!”說著伸手作勢就要往自己臉上颳去。
元真揮手:“算了算了,朕也沒說什麼。你這人,做了那麼多年的內務府總管了,怎麼還跟當年一樣膽小怕事?”
胡安滿臉砌笑:“陛下是真龍天子,是天神下凡,奴才這等凡人自然是見著怕的,恨不得五體投地,永遠臣服您的膝下。”
元真被逗笑了:“你什麼時候也學了那些阿諛奉承的話了?”頓了頓,又道,“成,這次就依你的意思。去把四皇子叫進來吧。”
胡安“喏”一聲,退了出去喚人。中途擦把冷汗,心說這金藍丫頭可真是一個毒瘤,靠近一點連自己都被傳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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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臣元魍叩見父皇。吾皇金安。”
元真看著跪在案前的小皇子,冰霜溼了他的發,浸透了他的裳,他卻似是無所覺,跪伏的姿勢沒有因被凍著而有一丁點顫抖。
元真對這位意外而重得的皇子其實很滿意,各個方面都像自己。
只是……他眯了眯眼,開口:“今兒初華殿的事,朕聽皇后說了。不怪你,你還小,受不了女色誘惑很正常。皇后做得也對,那樣的丫頭妄想攀上枝頭做鳳凰,竟誘導皇子不務正業,確實該給點教訓。四皇子,你若是來為那丫頭求情,那還是回去吧。朕同意皇后的做法。”
皇后跟德妃一計陷害不成,自然是要先下手為強,到元真這兒來謝罪的。當然,謝罪的同時,也把初華殿刁奴狠狠告了一狀。
元真聽說明月受冤,自是責備這兩位做事太過毛躁,有失母儀風範,各自罰在自己宮中面壁一月。
然後再急匆匆趕去安撫明昭儀。誰料明月雖然仍白著一張臉,心有餘悸的模樣,但還是溫婉大方表示,皇后跟德妃此舉不過也是為了後宮安寧著想,望陛下不要責罰。
元真看著這樣的明月,既是心疼,又是歡喜滿意。不恃寵而驕,懂得進退,不錯!
關於被婢子迷惑的四皇子,元真也不甚在意。卻沒想到,這位皇子居然會為了一個婢子大半夜得跪在外面兩個時辰,這不得不讓他懷疑,自己是否看走了眼,這位皇子根本沒有繼承自己雄心壯志的魄力,小小年紀就貪圖美人香,以後能成何大事?
越想越失望,元真正想開口斥責,卻聽小皇子道:“父皇教誨的是。兒臣實在慚愧,竟被小宮婢迷了心智,特來向父皇請罪。”
元真緩下口氣:“知道錯了就好。以後可要吸取教訓,不要再犯同樣的錯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