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楚歌(第2/2 頁)

“你就不好奇外面的世界嗎？不去逛商城，不去學校和同學們聯絡感情，不去那座濱海城嘗試碰見路明非，一味躲在這裡有用嗎？”

雪莉每一句話都像一記重錘擊中他心底，看破了他內心深處的忐忑不安，並將這些想法拿了出來，扔到他面前。

“我看了你的過去，才決定點醒你，不要重蹈覆轍，光是想不去行動，那你什麼也改變不了。”

楚歌想起剛進這裡時，漂浮在他身邊的光球，裡面存放著他過去的一切，但他連點開看看的想法都沒有，就無視它們走了過去。

他心底清楚，自己過去簡直乏味到了極點，自從畢業後他的生活幾乎一成不變，白天上班晚上刷完影片進入睡眠，渾渾噩噩度過五年，唯一亮眼的地方就是臨死前救了個人。

乏味的人生有了個英雄的結局。

他不後悔當時挺身而出，比起他這無聊的人生，小孩子至少還擁有無限的可能，怎麼看都是賺到了。

“其實你很聰明，可惜有時候聰明沒用對地方反倒是一種折磨。”雪莉忽然讚揚起他來，“你自以為從別人創作的各類作品讀懂了人生，再結合對周圍人的觀察，得到本不屬於你的結論，所以你才會又清醒又痛苦。

“你跳過了本應努力體驗的過程，直接看到在那之後將會面臨的不幸，所以你才會選擇退縮。

“你曾經比其他人成熟，後來卻顯得比其他人幼稚，還總是抱有自毀傾向。

“你不是聖母，可你願意犧牲自己拯救他人，因為你覺得自己的命無所謂，而其他人還要愚蠢地與苦難抗爭。”

雪莉的話就像鋒銳的刀子，毫不留情地扎進心裡，將他的心理剖析得明明白白。

來到這個世界後，楚歌從未有過如此強烈的感受，難受的同時又覺得輕鬆了些。

真奇怪啊，兩人分明是第一次相見，卻像多年未見的老友，互訴衷腸。

沒有因為被看穿心思而羞愧惱怒，楚歌聽著雪莉的話只感到逐漸釋然，或許他一直在渴望有人能對這麼說。

“沒錯，我確實有過這樣的想法，希望你能代替我，不管你幫助人類還是龍類，都和我沒關係，我只想躲在某個地方擺爛躺平。”

楚歌卸下偽裝吐露真言，又深深嘆了口氣，繼續說道：“就像你說的那樣，我從來沒想過主動改變，一直以來計劃很多，做的很少，行動力弱得可憐。

“看過一些動漫，便說自己信奉折木奉太郎的節能主義，但我清楚自己只是懶而已。而我已經懶了一輩子，這一次或許真該做出改變。”

雪莉晃了晃腦袋，似乎在分辨楚歌說的真話還是假話，她想揮揮手準備告別，卻被楚歌給打斷。

“我來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想問那個時候，你為什麼要救我？”

蕾塔洛斯先前說過很有意思的話，問她還沒有泯滅他的精神，說明雪莉本可以消滅他的靈魂，卻遲遲沒有動手。

見雪莉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周圍也沒有響起她的心聲，楚歌又問道：“我已經準備走出舒適區，你還想在這裡躲多久？”

雪莉沉默許久，才回應道：“我不知道，但我已經沉睡了幾千年，再等幾十年幾百年，也沒關係。”

“不想去外面的世界看看？”楚歌問道。

雪莉輕輕搖頭拒絕，轉頭望向窗外，兩眼流露出哀傷，悼念往日的種種，見此一幕，楚歌自覺地離開這座高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