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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著年久失修的黴潮氣息，接待處裡坐著的男人冷淡地看了他一眼，

&ldo;找人還是住宿？&rdo;

&ldo;住宿。&rdo;

&ldo;護照。&rdo;

男人接過甦醒遞過去的護照翻看著，又抬頭審視著甦醒，啪地一聲，他將護照扔了出來，

&ldo;我這裡只接待中國大陸的，你不能住。&rdo;男人不再說話，又扭頭看起了電視球賽。

甦醒呆站在那裡，不知所措，他的錢包裡有一張信用卡，靳遠然寄給他的，他確定這輩子他都不會用。還有在機場換的二百三十鎊，他知道這錢無法維持他三個月的生活，至於三個月之後會怎樣，甦醒不敢想。

&ldo;……您……您能不能通融一下……讓我住幾晚……&rdo;甦醒知道這裡的住宿價格便宜，而且，大家都是中國人，也許能籌劃一下今後的出路。

男人萬分不情願地扭過頭，又打量了他一眼，&ldo;三十鎊一晚，集體房間。&rdo;撂下這句話，男人就再也不理會他了。

甦醒捏著口袋中的錢包，三十鎊一晚，天呀！他住不起！他記得同學告訴過他，十幾人的集體房間的一個鋪位是十鎊一晚。甦醒張張嘴，想再爭取一下，可看看那個背對著他看電視的男人，他沒再說話，轉身走出了那棟古老的建築。

甦醒又來到市中心的唐人街，他迫切需要一個住處，‐‐和一個工作。唐人在外的看家生意就是開餐館，而基本上唐人能想到的第一份工就是餐館工。以他目前的情況，從餐館幹起也確實是唯一的選擇了。

甦醒走進唐人街大牌坊東側的第一家餐館，窗子裡的熟食部檔口掛著各式燒鴨，燒肉，滷水墨魚，他嚥了一下口水，飛機餐是永遠不夠一個二十三歲的男孩填肚子的。還沒到餐點，幽暗的店堂角落裡零星站著幾位侍者。當他們看到甦醒，立刻迎上來，

&ldo;幾位？&rdo;說的是粵語。

甦醒茫然地搖搖頭，&ldo;我想找個工作。&rdo;他只能說英語。

那幾個侍者立刻拉長了臉，又懶懶散散地退回角落，再沒人理會甦醒。甦醒一個人呆站在那裡，終於熬不住四處掃過來的輕視目光，倉惶地退出店門。

他在第二家餐館終於見到了主管，那位青田主管上下打量著他：&ldo;會說青田話嗎？&rdo;

甦醒對這種方言一無所知，他甚至聽不懂這人在問他什麼。主管看著他臉上茫然的表情，嘆口氣，&ldo;是浙江人嗎？&rdo;

甦醒還是沒聽懂，繼續茫然的搖頭。主管指指大門，不再理他，走回了裡間。

甦醒在第十次碰壁後，終於精疲力盡地坐在了街角的一個臺階上。他無措地看著在他面前經過的人群，忽然覺得厭倦，那個小絲絨口袋貼在他的胸口上，裡面裝著媽媽的一點魂魄，他想‐‐是不是可以就此放棄了呢？

&ldo;‐‐嗨，你好！&rdo;有人和他打招呼，‐‐和他？甦醒猛地回過頭，發現旁邊的臺階上坐著一個年輕人，可能是南亞血統，膚色較深，濃眉大眼，

&ldo;我是穆罕默德？阿里？薩達特，來自敘利亞。&rdo;那人向他伸出手。

&ldo;我是辛樹，中國人。&rdo;甦醒笑了，和阿里握手。

&ldo;我看你一直在這邊轉來轉去，要找工作？&rdo;

&ldo;對，但都不成功。&rdo;甦醒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