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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來的夫婿,也不再是那樣毫無興致、敷衍了事,而是真正有了數年前那樣的期待和忐忑:雖然不說找個如王奉寧一樣少年老成的夫婿,但起碼也得尋個老實厚道、閤眼緣的殷實人家子弟吧。她今年都十五歲,也不算小了,就不知道爹那裡的事情,什麼時候才會有個結果,他老人家又是何時才能騰的出手來,考慮自己的婚事。
不過,很快,宋竹的心思又從自己的親事上被轉移開了——今年夏天,事情可真不算少,父親和二叔下獄的事好容易有了個結果,這會兒她大姐又鬧出事來了,當派去曾家問好的僕役回來的時候,便是給宋家人帶回了一個極大的‘驚喜’——她大姐宋苓已經上告官府,要和夫婿曾青旭離婚。
而且用的名義也是駭人聽聞,是以曾家‘膽怯失義,不許新婦為父執輩鳴冤,無故囚禁新婦,至孃家來人始得脫,失夫妻之恩,因此求去’。
說白了,就是告訴天下人,曾家身為宋家的兒女親家,在宋先生蒙冤入獄的時候,非但沒有打發宋苓和丈夫上東京城為岳父周旋,反而把宋苓關了起來,一直到宋家派去探視的僕役到了,宋苓才因此被放出來。
正所謂疾風知勁草,宋先生入獄這麼一件事,倒是試出了好幾家的成色,但和王家相比,曾家的表現就太露骨了一些,宋苓上告官府這件事,似乎也有點太過沖動,等於是直接造成了宋學內部的分裂……
86緋聞
除了宋學分裂的直接後果以外;更重要的是,宋苓現在是告上官府;要求官府判離,這和民間夫婦自願寫放妻書從而和離是兩樣的做法,第一;官府判離;那日後就沒有轉圜餘地了,即使是想要復婚也沒有迴轉的可能。宋苓所生的一雙兒女按理也都要留在夫家;以後她都未必能見到這兩個親生的孩子。
第二;也就是最重要的一點,那就是宋苓在狀子裡訴的並不只是她的夫婿;甚至於曾青旭在這件事上都沒有多少戲份,給人的感覺就是他十分懦弱,無力維護妻子,把宋苓囚禁起來不許她上京為父親周旋奔走的,只可能是宋先生的莫逆之交,宋學的另一耆宿,曾家家主曾先生。——沒有他的許可,曾家誰會自作主張,把長子息婦囚禁起來?也正是因為這案子牽扯到了宋苓的舅姑,有以小訴大的嫌疑,這也是逆倫之罪,若是按新婦忤逆舅姑的罪名來算,即使是官府判了和離,宋苓也要承擔輕則流放,重則斬首的罪名。這其中該怎麼判,那就得看縣令的了。
至於這第三,也是相當棘手,因為曾家老家畢竟不是東京城、西京城那樣的大城市,可以說是僻處偏遠,越是這樣的地方,地方縉紳的勢力也就越大。曾家當然就是當地最大的縉紳,甚至於縣官都要看他們的臉子做事,雖然縣官是流官,但畢竟衙中胥吏都是當地世襲,往往他們才能把持大權,都不提縣官會否要計較宋苓的逆倫嫌疑了,現在宋苓孤身在當地,若是胥吏有心為難,且不說壞了她的性命,就是讓她多上幾次公堂,宋苓豈非也是聲名喪盡了?
這些計較,有些和律法有關,有些卻是讀書人眾所周知的常識,譬如這逆倫為大罪的知識,宋家上下就沒有不知道的,且宋竹經過這許多事情,也不再是個無知女童,一聽說宋苓提出離婚,立刻就擔憂她的安全,且也關注上了曾家老家縣令的出身學派——曾先生雖然是名儒,但和宋先生比,□□弟子欠了幾分本事,並沒有蕭傳中、小王龍圖那樣能為百里侯、預備宰執的弟子,所以那邊的縣令倒是不太可能天然倒向曾家,否則,宋大姐現下的麻煩可就大了。
宋家現在最大的問題就是全家人都太出色了,宋先生和宋二叔都是朝廷命官,現在身上還有官司首尾,自然不可能稍離,宋桑、宋欒都在外地為親民官,也不是說請假就請假的,唯獨只有宋慄,剛剛中進士,假期還沒用完,回家一段時間就又匆匆趕來,現在也沒得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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