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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說在祠堂東頭的大窯洞裡等著問話，咱倆個早去早回，趕著天黑前吃晚飯。&rdo;

銀豆能看出趙氏刻意掩藏著的不安，只裝作沒看見。上一次楊家族裡幾個老漢在能容納近百人的大窯裡議論她，還是因為她和楊二驢鬧出的那場尷尬事。這次呢？銀豆不曉得，也不慌張，她沒覺得自己做錯什麼，也沒覺得族裡如今能把她怎麼樣，說到底，還是因為自己底氣十足。楊氏一族幾乎所有男人家裡的女人和娃娃她都給看過病，如今誰見了她說話都得客客氣氣的。

銀豆和趙氏頂著風雪去了大窯，窯洞裡已經坐著七八個人，都是上了年紀且說話有份量的，平時協助族長管理族中事宜的老漢。

窯裡打下手的是下一任族長，楊昌端的大兒子楊敬明。他給趙氏搬了把已經裂開縫的小凳子讓她坐，趙氏忐忑坐下了，看著銀豆平靜，眾人也都很平靜，有些摸不清窯洞裡的氣氛。

銀豆坦然走過去跟在座的點點頭，算是行個禮，&ldo;諸位爺爺叔伯尋我們啥事？&rdo;

窯裡靜的針掉在地上都非常明顯。楊昌端是族長，先說話，&ldo;族裡商議了一下，決定放你歸家另行婚配。將你和你奶婆婆都喊來，就是為了告訴你們早做準備。&rdo;

銀豆有點意外，看向奶婆婆，見她黯然，有些不解，&ldo;你們決定了？為什麼不問問我？&rdo;

楊昌端嚴肅道，&ldo;問不著你。&rdo;

銀豆笑笑，也是。按照奉行了上百年的老傳統來說，楊家當然可以轟她走，也無需過問她的意願，而且她膝下沒有一兒半女可依仗，說話確實站不住腳。不過她倒是想聽聽楊家怎麼安排趙氏，&ldo;那我要真走了，我奶婆婆怎麼辦，她一個人孤苦伶仃的。&rdo;

&ldo;柳氏，你走了族中自會安排她，這點你只管放心。&rdo;楊昌端說。

在座的當中有個年紀最大的老漢，頭髮全白了，算起來是楊田娃的三老太爺，捋著鬍鬚對銀豆首肯，&ldo;念在你有些孝心，族裡決定補貼十兩銀子，算作你改嫁的嫁妝。&rdo;

銀豆見他們坐了一個半圓，個個手裡端著熱茶喝。她暗自笑一下，並沒將這些輩分極高份量極重的人放在眼裡，故而佯裝凝重地說，&ldo;族裡為什麼要讓我改嫁？我之前不是表過態麼，我柳銀豆是要守寡的。&rdo;

&ldo;咋見得你是個守寡的性子？&rdo;楊昌端不言語，開口的還是那個白鬍子三老太爺，&ldo;你年紀輕輕，還是嫁了吧，免得將來再做下什麼醜事，壞了我們整個楊家灣的名聲。我們楊氏多少女子娃等著嫁人哩，總不能因為受你的連累找不上好婆家吧？&rdo;

這話夠狠。銀豆撇撇嘴，臉色也變了。&ldo;猜猜我是怎麼想的？是不是有人給了族裡的某些人什麼好處，想著法子把我轟出去，然後霸佔楊田娃的家產？！人的心吶，就是這麼毒，我見的實在太多了！&rdo;

白鬍子眉眼一瞪，說，&ldo;你這娃娃咋說話哩？田娃家三孔舊窯，兩畝旱地，有啥好霸佔的？&rdo;

銀豆麵上寡淡，&ldo;哪還真不好說。楊家門裡有的是窮到脫底的人，沒有地方住，也沒有田，一年到頭端著爛碗熬活要飯混日子。誰能保證這些人不會盯著我家那些財產？何況我柳銀豆也掙下家業了，誰又曉得他們打啥鬼主意呢。&rdo;

她嘴皮子伶俐，比當初被捆住的時候強了許多，說的人都還不了嘴。還是楊昌端發話，&ldo;這你放心，你的東西，楊家一個銅板都不佔，你全拿走。至於田娃奶奶，族裡自然會考慮過繼後人（兒子），給她送終。&rdo;

銀豆鄭重道，&ldo;非得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