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氛圍便活泛起來,周熠侃侃而談,哪怕芝華這樣訥口少言,也很少覺得尷尬。
滔滔不絕裡,芝華被帶到一片高爾夫球場。她極目遠眺,遮天蔽日的烏雲下,球場人煙稀少,精修的草皮在陰冷天光下顯得蔫乎乎,芝華不明白他們為何跋山涉水而來。
看上去,這裡並不是最終目的。周熠帶著她上了一輛高爾夫球車,吱呀呀馱著兩人往草坪深處。
兩邊是一成不變的青草,低矮地伏著泥土,像一整片絲滑填充的色塊。
耳邊驟起驟落的風聲終於有一絲變化,芝華微微側頭,聽見幾聲犬吠,被刮過的風送來,那並不是幻聽,也絕不止一種狗。
她正疑惑,高爾夫球場怎麼會有這麼多狗,它們的聲音是歡快的,和兜兜撒嬌時的嗚咽聲無異,這說明它們並非附近的流浪狗,而是被養得親近人類的毛孩子。
電車停在一座貌似廠房的建築前,周熠示意她下車。
「你不是好奇,我們為何那麼篤定嗎?」他朝著廠房大門走去。
犬吠聲愈發熱鬧,此起彼伏几乎要把門板震開。球場工作人員拿出一串鑰匙,插進鎖眼輕輕一旋,從未預料的場景,在芝華面前徐徐展開。
一座採光開闊的廠房,被水泥矮牆切割成幾十個規整的格子,每一格鋪著毛茸茸的窩鋪,顏色選得五花八門。每一格都臥著三兩隻小狗,玩得亂七八糟的玩具散了一地,飯盆和水盆乾乾淨淨,裡面除了熱烘烘的狗味,竟然沒有一絲異味。
其中付出了多大的人力成本,芝華不敢細想。
「兜兜哪是碰巧被找到。」周熠停在門口,無奈地嘆口氣,「他幾乎把全城的黑白色流浪狗都帶過來,就為了幫你找到兜兜。」
芝華聽得愣住,滿眼黑白相間的小狗都探出頭,圓溜溜的眼睛乖巧地看她。她的心臟被重重一擊,原以為找到兜兜是緣分,是幸運的巧合,沒想到竟是他苦心耕耘的結果。
可他從未提過一個字。
「這裡已經是陸續領養出去一部分,剛開始更熱鬧。」
周熠回身朝開門的人勾勾手,「我讓你帶的本子呢?」
那人走上前,從公文包裡取出一個磨舊的筆記本,已經被用得鼓鼓囊囊,隨時會散架的模樣。
他捧著本子,撣開面上浮塵,按記憶找到那一頁,調轉方向給芝華看。
瘦勁清峻的筆跡,凌厲而清晰地寫了好幾排片語。
「知驊枝華織華梔華芝樺 枳華……」
芝華起先毫無頭緒,逐字讀下去,心裡悄然升起一個荒唐的念頭。
這些全是zhihuá發音,幾乎寫完了這種發音的所有排列組合,並在「芝華」二字上畫了一個圈,紅色的線一圈圈把這兩個字裹住,險些把紙張劃破。
「這是……什麼?」芝華強壓下那個荒唐的想法。
「這是程濡洱在找你的名字。」
可荒唐的念頭即刻被證實。
「他找了你很久很久。只是如果今天你沒跟著我來,他可能一輩子也不會讓你知道。我認識的程濡洱,他不喜歡用這些東西換感情。」
周熠說話很慢,每個字都是一塊磨尖的石頭,接二連三砸向她持續暈眩的大腦。
「老四啊,一直是這樣,從來懶得說自己做了什麼,背後再大的動靜,人前都習慣輕描淡寫揭過。」
「他很少表達,但你不能否認這是愛,而且由來已久。」
這便是他們如此篤定的理由,他們目睹了無數隻被安頓的流浪狗,目睹了每一個被寫上又排除的名字,目睹了程濡洱向梁芝華走去的每一步。
不需要再表達什麼,他已經用行動展示得淋漓盡致。
芝華愕然地站著,是一位迷途的